时光匆匆,从未停歇,岁月无痕,记忆有痕。儿时的年味是永远也褪不去的回忆,是再也回不去的时光。
一岁之时母亲永远离开了我,是父亲既当爹又当娘的把我们兄弟姊妹几个拉扯大。父亲忙完了外面忙家里,生活的重担使他不能有一丝的懈怠。
在那个贫瘠的年代,家里没有劳动力,生活的艰辛可想而知,贫穷是很多家庭的代名词,忙碌一年到头也没有什么好光景。
纵使如此,过年时父亲一定会让我们全家吃上一年才能吃到一次的饺子——猪油渣饺子。这是我记忆中抹不去的回味,儿时的年味。
那时不会用专门的肉做馅儿,包饺子用的是猪油渣。
养一头猪需要两年的时间才能长成,隆冬时没有可以喂养的猪食时,就会被宰掉。杀的猪很少一部分留作美食来享用,一般就会把肥肉炼成油储存下来,当做全家一年炒菜的食用油,那时没有香油等植物油的概念。
肥肉切成块放入锅里,先大火煮,烧开后小火慢煮,边煮边用勺子撇油撑盛起来放入盆中。炼到最后就剩下金黄的肉渣,我们不会倒掉,而是留下来当做过年包饺子的原料。
腊月二十九,父亲就会准备饺子馅儿。猪油渣切碎,放到锅里翻炒,把切成丝剁碎的萝卜放入,有时会放一点豆腐(那时豆腐也只有过年时才能磨一次),放点葱蒜苗之类,没有其他的什么调料了。
烘炒猪油渣萝卜馅儿需要两三个小时,火不能太大,以免炒糊,要小火慢慢不停的翻炒,炒出干干的松软的才行。
后来到城市,看到别人包饺子都是生肉馅儿,想不到也挺香的,父辈们是沿用了祖辈们的传统习惯,没想到去改变的。
腊月三十的下午,父亲会和好面,用擀面杖擀饺子皮。
包饺子都是祖辈们流传下来的样式,是撮子形状,又有点像簸箕,像耳朵,摆放得整整齐齐。
包饺子时父亲会用两个一分或者两分的硬币包在饺子里,看谁能吃到,谁吃到就寓意着来年发财。硬币没有洗洗直接搀在馅儿里面被包了进去,完全没有讲究卫生的概念。
父亲在我们吃饭时总会提醒我们不要把硬币吃到肚子里,我们总是小心翼翼的吃着,担心硬币嗝到牙齿,或者吞进肚子里。那时的一分钱也很值钱的,不能轻易的把硬币浪费了。每年我总会吃到有钱的饺子,别提有多高兴了!
后来长大后才明白是父亲专门盛给我的,父亲盛饺子,知道有钱的饺子会沉到锅底,直接盛放到碗里。
正所谓年少不懂父亲,读懂已是成年,是父亲用本能的爱照顾着最小的我。
后来到了城市上班,过年吃的饺子都是用生肉剁的肉馅儿了,再也没有吃过猪油渣这样的饺子。
有几年父亲在我家过年,父亲提议吃猪油渣饺子,我们只是图简单省事,也没有做过这样的饺子,父亲也没有说什么,后来再也没有满足父亲的愿望,现在回想起来是深深的遗憾。
父亲用那种年代的方式爱给与我力所能及的爱,人到中年的我已为人父,才慢慢体会到父亲的艰辛和不易。
鸦有反哺之义,羊有跪乳之恩,父亲离开我们好几年了,而我没有真正给与力所能及的报答。世上只有瓜连籽,哪有籽连瓜?
如果有来世让我们再相见,一定会给父亲亲手包一顿猪油渣饺子!
再见了,儿时的年味!再见了,猪油渣饺子!
#羽西X简书 红蕴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