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红与黑》的一点小杂感

一个年轻人怀着热烈的梦想走入世界,却发现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理想国,也不是一个急需英雄拯救的时代,而只是一个死气沉沉的庸碌的世界。没有轰轰烈烈的革命,没有拿破仑那般伟大的英雄,没有激情和活力,只有残酷现实的状况以及社会对青年一代的腐蚀和摧残。


  对于于连这样人生结局不是断头台就是王冠、决不能忍受平庸的人来说,女人极有可能是征服世界的手段。征服一个比自己高阶级的女人就是对于这个轻视自己的世界最好最完美的报复——尽管这种报复也许不太光彩。让一个贵族女人伏在脚下,就相当于偶像拿破仑对那些古老王朝的戏弄。所以在于连的两段情事中,无论是瑞纳夫人的母性之爱,还是玛特尔小姐无聊的游戏,可能尚不足以用“爱情”这一纯洁的字眼来形容于连的感情,他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感情经历应该可以看做是对于他偶像的模仿,因为拿破仑人生中同样也是有两段相似的婚姻经历。


  可惜于连并不是能做大事的人,无论是不是在拿破仑的时代,或者贵族的圈子里。贫贱血统却有着漂亮的脸蛋和惊人的记忆力,究竟是上天的馈赠还是捉弄我们不得而知,但是可以确定,他的胸怀配不上他的野心,石榴裙下得享的荣耀和财富是纸糊的铠甲,说到底他还是骨子里的懦夫。瑞纳夫人的爱卑微而纯粹,蕴含有有自我牺牲的殉道气质。玛特尔的爱来的轰轰烈烈,是基于幻象的自我陶醉,带有浓烈的古典主义悲剧色彩。故事的最后,于连得其所哉,玛特尔得以一如她向往的英雄故事中那先祖玛葛丽特皇后,亲手埋葬了情人的首级。瑞纳夫人殉情而死。司汤达对女性心态的把握非常细微,这里面没有纯粹的爱情,更没有诗意,一切都是实际的、冷酷的、有明确目的的。于连不爱那两个女人,一个也不爱,他只爱自己。不能简单地把他理解成一个小白脸,一出世俗三角恋中的男主角。两个女人无非是他征服世界和满足自尊心的工具而已,在与她们的关系中突出的表现是一种强者对于弱者的驾驭。比如和瑞纳夫人相处,于连在心里暗想:“我应该再进一步,务必要在这个女人身上达到目的才好。如果我以后发了财,有人耻笑我当家庭教师低贱,我就让大家了解,是爱情使我接受这位置的”。还有和玛特尔小姐在一起时,“看呀!这个骄傲的女人,居然躺在我的脚下了!”由此,我们也可以把这段看做是一个各得其所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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