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女强人(下)

“张家村有三个女强人,个顶个都是发家致富的能手。”威望甚高的宋医生掰着手指数算着。没过多久,“三个女强人”就在张家村传开了。


距离张家村东头近两百米处,有三家肉食鸡养殖户,中间的那户——张婶——便是本文的主人公。

张婶年轻的时候,在公社里当裁缝,包产到户以后,便跟着张叔回到了张家村种地。地里的收成不好,农作物的价格又低,一年到头累死累活赚不了多少钱,不用说小儿子计划生育的罚款交不起,困难时候连大儿子上小学的学费都要变卖粮食。

穷则思变。张婶跟张叔合计后,决定在村东头的口粮田里盖鸡舍,饲养肉食鸡。鸡舍的砖瓦费、建造费,是张婶厚着脸皮管亲戚朋友、街坊同学磨出来的。一开始养鸡并不赚钱,因为技术不成熟,伤亡很多。好在张婶和张叔悟性高,两三次之后便琢磨出一套养鸡秘诀,借的钱慢慢还清了,逐渐有了自己的积蓄。

张婶和张叔是自由恋爱结婚的,但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两人的脾气合不来。张婶争强好胜,倔脾气上来谁劝都不听;张叔脾气也急,自尊心又强,所以两人经常吵架,动手的次数也不少。好在张婶的两个儿子很是争气,先后考上大学,学习成绩好,又知道体谅父母,这让张婶的生活有了盼头。

张叔患有先天性心脏病,年纪大了以后体力逐渐不支,从事了近十五年的养鸡事业几年前被迫终止。经济来源不能断,张叔又养起了兔子,兔子省心省力,但是赚钱不多。小儿子还没成人,家里正是用钱的时候,张婶按捺不住,托人在青岛找了份绿化的工作,一个人省吃俭用地赚钱养家。

张婶有了孙子以后,辞掉绿化工作,到大儿子家看起了孙子。住惯了农村的平房,楼房势必会有束缚;拿出二三十年前照看自己孩子的方法带孙子,也免不了跟儿媳妇起争执。一年以后,受够了无休止的束缚和争执,张婶回到了张家村,自己的孙子交给亲家母照管。

清闲下来的张婶,和张叔一起料理着房前屋后的蔬菜和果木,数算着小儿子放假回家的日子。对她来说,小儿子的美好未来才是她的盼头。


跟张家村的女强人一样,齐鲁大地上的万千妇女,心中都有一股韧劲,仿佛山岩上的山枣,穷尽一生汲取阳光雨露,只为深秋时的一抹枣红;可她们大都把毕生交给了深秋,不曾想春光无限好,而夏花亦绚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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