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主要出场人物简介】
黑尾: 一只原本生活在人类家中的混血宠物。随着年龄的增长,在兄弟姐妹中黑尾却越长越像丑陋的老鼠,为了活命,他不得不离开家人…
黑山:黑尾的父亲, 鼠族世界晴川鼠堡特种大队队长 。
黑云:黑尾的叔父,鼠族世界晴川鼠堡堡长。
监军:鼠族现任首领左贤王派来监督晴川鼠堡工作的长官。
血泠:鼠族世界晴川鼠堡特种大队副队长,黑山的门生。
爱米:鼠族世界军事实验室研究组组长。
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那么莫名其妙,黑尾彻底懵了。
黑山看到黑尾捏着针管,战战兢兢,犹犹豫豫,担心他会把他们是父子关系的事情说出来,抢先说道:“小伙子,能为鼠族帝国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是我无上的荣幸。你不要有什么担心,这也是帝国给你的荣耀。请开始吧。”
黑尾明白,这是父亲在提醒自己。
可是黑尾怎么下得去手?他平时连只蟑螂都不敢杀,更别说活生生的老鼠,何况面前的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
“你犯了什么错?要受这种处罚?”黑尾都快哭了出来。
黑山笑了笑,坦然地说:“我严重违犯了鼠族的法典,是帝国的罪人。为此,我深感愧疚。希望这样能够弥补我的过错。”
黑尾一边按住黑山粗壮的手臂,一边竭力想控制住不停颤抖的针头,可无济于事。
“我不会怪你的,快动手吧。”说完,黑山扭过头,不再看黑尾——这样黑尾的心理压力会小一点。
看着父亲平缓起伏的胸膛,黑尾明白这一针蛇毒打进去,那代表着生命的呼吸就会永远消失,他的父亲也将永远消失。想到这里,黑尾思绪如麻:“究竟是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父亲究竟犯了什么错?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父亲?我怎么能杀死我的父亲?不!绝不能!我绝不能杀死我的父亲!可我该怎么办呢?我能怎么办呢?谁能告诉我!我到底该怎么办呢?”
这些想法就像一道道紧箍咒,不断夹紧黑尾的脑袋,越勒越紧,让他几乎处于崩溃的边缘。
忽然,血冷在黑尾身后喊了一句“幺仔”。这是黑尾的乳名。
当听到这个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亲人才能喊出的名字时,黑尾下意识地转过头,答应了一声:“嗯?”
所有人惊呆了!
黑山长长叹了口气,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
“哈哈……”血冷终于咧开嘴阴森地笑了起来,他脸上的疤痕被笑容扯动得更加变形,让人不寒而栗。
黑尾紧绷的神经,就像突然崩断的琴弦,彻底崩溃了!他双手撑在实验床上,痛苦地哭了起来。
“你,出生在地上人类的家里,你母亲是一个豚鼠——宠物豚鼠。但是你的父亲却不是一个豚鼠,你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鼠,而且是一个在这座堡垒里土生土长的老鼠。我说得对不对?”血冷在黑尾背后踱来踱去。
黑尾不停地摇着头。
“你其实根本不叫什么‘元素’。而是叫‘幺仔’——就是你母亲经常喊的乳名。对不对?”血冷继续问。
“不知道,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黑尾摇着头哭泣着说。
“而你父亲的名字……”血冷顿了顿,环视了一圈屋里所有的老鼠,然后凑到黑尾的耳边,大声喊道,“就——叫——黑——山!对——不——对?!”
血冷发狂似的喊声,仿佛要让鼠堡里所有的老鼠都能听到这句话。
血冷现在自我感觉非常好!是有史以来自我感觉最为良好的一天!此时此刻,他甚至感觉自己超越了黑山队长、超越了黑云堡长、超越了监军,超越了所有人——因为,今天他是这场大戏的主角!他平生第一次体验到了这种居高临下、我为刀俎、人为鱼肉所带来的快感。虽然只是一次,但血冷就深深迷上了它。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让所有人张口结舌、呆若木鸡,就连黑云堡长也低下了高昂的头颅。监军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爱米看着痛苦的黑尾,悲伤不已。
血冷狂喜,亲眼看着黑山和黑尾被投入监狱。
昏暗、阴冷、潮湿、肮脏、恐怖,这些都是鼠族监狱的代名词。
黑山和黑尾被分别关押在两个邻近不远的牢房,漆黑油腻的铁栅栏将他们隔开,互相只能听到对方的声音,却无法相见。这座监狱是晴川鼠堡的重刑犯监狱,狱警巡逻非常密集,两个人根本无法交谈。他们只能在各自牢房里呆呆坐着,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忽然,一阵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推开牢门,走进监牢。从灯光在他身上投下的长长影子可以看到,这个身影和狱警交头接耳说了句什么,那几个狱警便匆匆离开。
“不会这么快刽子手就过来砍头了吧,我还没有和爱米……道别呢。”黑尾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那个身影走到黑山的牢房前停下脚步。
黑尾赶紧悄悄爬到铁栅栏边,恐惧地瞪大眼睛,竖起耳朵听着。
那个身影并不说话,只是把一个空盘放到地上,倒上几粒花生。牢房里静悄悄的,所有的声音都像装了扩音器,在每个角落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噔!”
那个身影倏然跪倒在地,朝着黑山的牢房深深一拜,然后恳切地说:“请恩师原谅我!”
黑尾听得出来,这是那个“刀疤脸”的声音,他不由得怒火中烧。
“原谅你什么呢?”黑山平静地问。
“像鼠族这样庞大的群体,我这样的‘小白鼠’,一辈子只能成为别人垫脚石,为别人做牛做马。我倒也无所谓,可是我不愿让我的子孙,也一辈子受人欺凌。”血冷跪在地上说道。
“是呀,鼠族在地下已经整整生活了一万年,很多东西已经僵化。”黑山的语气波澜不惊,“但是你到过地面,见识过地上的阳光雨露和万物生灵,见识过春夏秋冬,见识过浩瀚的海洋,也见识过深邃的星空。难道你也想让你的子孙,一辈子就生活在这阴暗的地下?”
血冷沉默不语。
“现在鼠族的所作所为,正在把族群推向灾难的深渊,难道你也要视而不见?族群的希望难道必须建立在毁灭之上?我们一定还有别的办法。”
“我只是一个卑微的小老鼠,我管不了那么多。”
“不!鼠族的命运需要每一个老鼠的力量。我希望你能够迷途知返。”黑山语重心长地劝慰道。
“鼠族的确需要强大,不需要内讧。那么恩师,如果您能把‘黑色合唱团’的花名册交给我,我保证可以保住您和您儿子的性命。”
黑尾曾听别的老鼠私下议论过,“黑色合唱团”是鼠族里一个以推翻左贤王为目标的反叛组织,难道父亲和这个反叛组织有关联?
“你想让我和你一样,做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吗?”
血冷深知自己的行为意味着背叛,意味着恩将仇报,意味着被指责,意味着被唾骂,甚至意味着良心的鞭挞。但当面对摆在眼前的“飞黄腾达”,他还是选择了背负这骂名。骂名,对于他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牢房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今天是特地来给恩师送行的,请您收下。”血冷将地上那盘花生向牢房的方向恭敬地推了推,再一次跪拜叩头。
黑山明白,这是血冷最终的选择,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但就在血冷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黑山冲到牢房门口,抓住栅栏,放下队长、老师和长辈的身段,恳求地说:“看在我曾经救过你一命的份儿上,把我儿子放了吧!他是无辜的!”
血冷头也不回,背对着黑山说:“他怎么可能会是无辜的?他知道鼠族最高的机密。如果放他走,会给整个鼠族带来灭顶之灾。为了帝国的未来,他不能离开鼠穴!”
说完,血冷踏着威风的步伐声离开了,牢房重新回到沉寂之中。
黑山失望地坐到地上,没想到让黑尾到鼠穴的主意,竟然把他和黑尾全给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