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很多人认为当今真正的中医不多”这句话有许多基本逻辑问题需要澄清。
如果“很多人”是指成百上千之众,绝对数量虽然大,但社会比例可以忽略。只有上亿人都认为才能算得上不可忽略的比例,但这个数据缺乏来源。顶多可表述为“有人认为”,因为三五个人就可算是有人,但这些人的观点依据是可疑的,且听我道来。
“真正的中医”说法很模糊,客观定义是什么?没有定义而讨论等于无的放矢,是不会有结果的。如果用医神医圣的传说故事来定义“真正的中医”,这种做法缺乏详实的数据支撑,难以作为形成靠谱观点的根据。“真正的中医不多”就更难有说服力。1900年中医业者约50万人,2019年全国正规中医院人数达107万人,每年全国中医院校还新增中医专业毕业生约3万人。因此,中医人数没有丝毫减少,并且还在一直增加。这些中医业者都经过严格考核选拔,称得上百里挑一,无论是理论水平还是操作能力都不低,难道不算是真正的中医?
平心而论,要说今日由正规院校培养的中医大夫水平不如100年前自学成才的中医大夫,是难以让人信服的。据我观察,中医学院教授与江湖大夫比理论学识、望闻问切和对症治疗,水平要高出太多了。在他们的严格教导下,用功的学生也不会太差。所以,在今天日益完善的教育水平下,中医大夫理应比100年前或更久的郎中们要更加“真正”一些。如果说当今“真正的中医”不多,100年前会更加罕见。近70年中医学理论和实践获得发展,论著与研究论文总数甚至超过了过去700年总和,“真正的中医”应当只多不少。
另外,“认为”是一种主观感受,需要客观证据支撑才能成立,否则就成臆想了。有一个方法来积累证据:患病(而不是“上火”等症候)时,人们究竟是找中医大夫望闻问切辨症施治,还是去西医院做实验室检查得出疾病诊断?根据国家卫健委数据,2019年总诊疗人次为87.2亿,其中中医为11.6亿。也就是说,只有1/8选择了中医。可见,中医解决临床病患问题是难以与西医相比拟的,现今所有最著名中医大师在患病时也都会选择西医诊疗,我还没有见过有始终坚持纯粹中医诊疗的。如果从前“真正的中医”大师患病(如传染病、代谢性疾病、退行性病变、自身免疫病等),又有幸遇见今日之西医诊疗技术,他们究竟会选择中医还是选择西医?
国内几乎所有中医院都同时装备西医诊疗设备和药品,美其名曰中西医结合,诊疗各种疾病当然比起纯粹中医效果更加卓著。欧美国家则禁止中医大夫混用西药以及西医治疗手段。我有同班同学在欧美开中医诊所的,校友和学友就更多了,至少几十个。他们在国内算不上什么著名中医大拿,还经常需要自己从国内买些中药材,却深受西方当地百姓的尊重和信赖,过着富裕舒适的生活,有的还在当地电视台做中医养生知识讲座,有的做科学研究发表论文。虽然在西方国家比起西医诊疗体量来说微不足道,他们却真正用纯粹中医解决了患者的病痛。他们可否算是“真正的中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