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七拐八拐，一行人来到了若涵家，眼前的情形让永琪大吃一惊：这哪是人住的地方？

房顶是用稻草做的，风一吹就没了。其实忽略凌乱的稻草，他还是能看出来，这座房子在建立之初，主人没少花心思。

这个村子，因为人均收入不高，虽然维持温饱没问题，但确实没有更多的钱来提高生活质量。

故村民的房子以木屋为主，萧家的大院子，在当地，绝对属于豪宅级别了。

在人均木屋的小村子，若涵家的房子不仅是用砖砌成的，且建筑方式比较讲究，再配以雕花窗棂的点缀，彰显着主人的身份。

不难看出，早些年的李家，是有点家底的。只是，房子多年不修，早就破烂不堪。

进得屋内，破碎感和穷苦感更是冲击着永琪的心脏：屋内打扫得还算干净，但几乎没什么家具。

空旷之下，堂屋摆着的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倒显得有些累赘。

从其破败感上可以看出，这大概也是邻居家里淘汰下来，送给她们的。

02

“娘，我回来了，师傅也来看您了。”若涵对着屋里喊道。

若涵带着永琪进了里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面色苍老的中年女人，她正躺在炕上休息。

这个炕，也是他家除了桌椅外，唯一可以和家具沾边的物件儿。

看样子其他东西，但凡是能搬得动的，都被她爹洗劫一空了。

不幸中的万幸，还好女人躺着的炕，是用水泥、土和砖砌在地上的。

不然，这娘儿俩可能都要睡地上了。

妇女睁开疲惫不堪的眼睛，看到了年轻的一男一女，看得出来身份非凡，马上挣扎着准备坐起来，若涵扶着她靠在床头——也可以说是墙上。

她勉强挤出了一点微笑，算是向二位打招呼了。

随后艰难地吩咐道：“快给师傅倒水。”

咳咳咳咳咳……一阵紧急且剧烈的咳嗽声，让妇女不得不再次闭上眼睛，大口喘着粗气，希望能重新恢复元气。

说出那句话，大概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客人进家了，不起身肯定不大礼貌。

但她这样子，实在是没发下床啊。

“娘您放心吧，我会照顾师傅的。”若涵懂事地回应着。

“大嫂，不用忙了。”永琪拦住了准备倒水的若涵。

小燕子也附和着：“不用麻烦了，若涵是我们的学生，她娘病了我们来看望，这都是分内之事。何况这孩子平时表现得特别好，所有老师都很喜欢她。”

听完这些，妇女微微一笑，没再说什么，又闭眼休息了，真的是病得不轻啊。

“那我们就不打扰了，您休息吧。”说罢，永琪带着小燕子来到了外屋。

03

永琪掏出两个银锭子塞进若涵手里：“给你娘买些药，也买些好吃的，好好调养。”

“师傅，您这是干嘛？我不能要。”

因为上了一天他的课，又发生了教室那件事，若涵对永琪有了很大的改观，她愿意认这个师傅了。

但此刻，她的声音有些高，可能也是着急了吧。毕竟萧剑说过，她们母女不喜欢接受别人的施舍。

“嘘，你娘还在休息，别打扰她。”永琪赶忙制止。

“给你就拿着吧，给她买些品质好点的药，再买点好吃的，身体能恢复得好些。”小燕子轻声说道。

“若涵，师傅知道你心思重，不愿意接受别人的施舍。但是，你要知道师傅这个不是施舍，是帮助。师傅真心希望你娘能早点好起来，这样你也能全心投入到学习中。”

永琪解释道：“你看看你娘，现在病成这样，急需药物和营养，才能尽快恢复，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接受，那这些就当是师傅借你的，等你长大了，再还给我就是了。”

若涵犹豫了一下，望向里屋，想着病入膏肓的母亲，便不再推辞，双手一抱，像个江湖侠客一样回应道：“这钱我就收下了，但算我借二位的，以后一定还，谢谢师傅。”

说着还要跪下磕头，幸亏永琪手快，马上拦住了：“咱们师徒之间，可不兴这个。而且，你燕子姐姐可一直不喜欢下跪磕头那套。”

“行了，快回去照顾你娘吧，我们走了，明天记得按时来上课呀。”小燕子叮嘱着。

和若涵告了别，二人离开了她家。

04

刚走出没多远，一阵马队的嘶吼声又将二人的心思拉了回来，二人停下，转身看后面的情形。

马队在若涵家门口停下，后面扬起一片尘土。

一群身着官衣的小兵在沙尘中涌入若涵家，后面还有个声音叫嚣着：“小丫头片子，今天你们要么搬走，要么我把房子点了，我家老爷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得着。”

说罢，身子稍稍让开，一群拿着火把的官兵整齐地站在他身后，这架势，好不吓人。

见里面没有答复，他壮着胆子喊上两人随他进了院子，果不其然，又像往常一样飞了出来——被若涵踹的。

他狼狈地站起身来，抹了一把嘴角的血，连衣服上的土都来不及掸掉，跳着脚骂道：好你个死丫头，两年来你都打了我多少回了？今天你可占不着便宜了，兄弟们都给我上。”

霎时间，一队人马涌上前围住若涵，双方打得不可开交。尽管她的功夫还不错，但无奈寡不敌众。

这时，那个被若涵打了几次的贼人，捡起扔在地上的一把刀，溜到她身后，手起刀落，一阵惨叫声嗷嗷响彻云霄。

院子里停止了打斗，紧接着便传来若涵的嘲笑声。

马上便有几个人冲上来，扶住了差点坐到地上的男人——那人自食恶果，在燕子神鞭的助力下，手起刀落，落在了自己的脚面上。

收起燕子神鞭，小燕子骂道：“你们这群狗奴才，居然欺负老百姓，朝廷养你们干什么？啊？”

05

话一出口，众人火冒三丈，男人受了重伤依然不忘挑衅，一个眼神之下，除了扶着他的几个人，其他人又冲了上来。

这更是鸡蛋碰石头了，永燕二人加若涵，那些仅会三脚猫功夫的官兵哪里是对手，三下五除二就被打了个落花流水，一个个都躺在地上，抱着受伤的部位，痛苦地呻吟着。

见此情景，男人还不忘示威：“哪儿来的狗男女？敢打我的人？我家老爷可是本县知府、哦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朝廷命官，惹了他你们死无葬身之地！”

永琪哪儿吃这套：“我倒要看看你家老爷是谁。敢去把他叫出来吗？”

“你…你可别不识好歹！”男人怎么也没料到，面前的人敢这么回答。

如果说他不怕威胁，那怎么还敢扬言见自己的主子呢？

莫非，他能有什么背景？

这个想法一出来，几乎是同一时间就被自己否定了：穷乡僻壤的小山沟，哪个不开眼的少爷能来这儿，还会给一个贱民撑腰？

“今天我就不识好歹了！不让我看到你家老爷，就让你的脖子看看我手里的刀！顺便它也可以和你的脚会晤一下，看看到底谁更疼一些！”

说话的功夫，永琪随机捡起了地上的一把刀，对那个人晃悠着。

看着亮亮的刀，又看看自己脚上的刀，一阵钻心地痛感传来，他顾不上说些什么，放下句狠话，并示意手边的人过来，二人耳语了一下，快速钻进了轿子里。

看来那个小兵回去搬救援了，接下来就是等了。

虽然这么说，但永琪心里也是慌得一匹：万一来人听说过自己、对自己的身份有一定认知、甚至是直接认出了自己，那该如何是好啊？

如果让文武百官知道堂堂的五阿哥、大清未来的接班人，为了追求所谓的爱情，落得这般田地，不仅辜负了皇上的厚望，也会被天下人耻笑的。

但是，如果他永琪真的在意这些，也就不会抛下一切来大理了。

红尘作伴，活得潇潇洒洒，那才是他后半生信奉的生活态度。

不过半柱香的功夫，远处就有了人影：四个人抬着一顶轿子向这里走来，男人见此情景，不顾快要残废的脚，踉跄着下了轿子，哈巴着走向对方，做起迎接的姿势。

轿子落地，帘子被掀开，来人边下轿边问：“是什么人敢挑衅我？”

“老爷，就是他们，不但打了我们的人，还说要见您。”男人解释道。

来人也是奇怪，下属明明指着轿子的左边说，他偏要从轿子右面绕过去，边走还边整理着装，以显示自己身份高贵。

不出所料，他刚一看到永琪，顿时脸色大变，马上跪下来道：“奴才叩见五阿哥，五阿哥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