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大爷黑着脸,没接儿子们的目光,也没接他们的话茬。拿肘子别开马二伸过来要搀扶的双手,径直走到牛鞍架子前,倔强地扶着牛鞍架子缓慢蹲下来。
午后的阳光肆意而热辣,刚做出来的牛鞍架子新得有点晃眼。经太阳光这么一夕烤,牛鞍架子热乎乎的还散发着柚木的香气。
马大爷上下摩挲了几下,翻起牛鞍架子贴近牛背的部位,用老树皮般的手又仔细地摩挲着。心里暗自夸赞着两个小子,嘴里不动声色像自言自语地说道,可不能马粪表面光,里面才吃功夫哩!可不能压伤了牛背……
马二赶紧接过话头说,可不舍得伤到牛背哩,明天我们还制棉絮垫子的……说着转头瞄一眼大哥。
马大没有吭声,他知道老爹心疼什么。他最理解从穿开裆裤起就当放牛娃的老爹。
光顾着说话了,天都快黑了,怎么老三家的回去收拾几件家什这么久啊?马大爷这时才抬头盯着两个儿子的眼眸说道。
他嘴里说着牛鞍架子,心里却惦记着不知下落的三儿子。
老二麻利的上你弟弟家看看去,有什么杂碎挑上,今晚起大家就囫囵一起在这里过。
好的,我就去嘛。说着,马二从柴堆上抓起褂子往肩上一搭,小跑着出了院门。
一出院门到了络绎不绝的巷子里,只见有牵着牛的,有挑着猪的,有拉着车的,有大孩子背着婴儿还牵着小孩子的,有本村的,有隔壁村的,都在焦急地往大龙山的方向赶路。
向前几个巷口越发拥堵了,似乎滚滚的人流堵滞住了,吵吵嚷嚷的,好像有人在争吵的样子。
你们行行好得不得啰?占着路又不走,后面的恼火得紧啊!……一个老人家带着恳求的口吻。
白村长你出来下子,都是乡里乡亲的……大难当头你要照顾下子大家伙嘛?另一个中年人帮腔大着嗓门。
谁个跟你们相亲?我才恼火呢!反正我三哥不回来我们走不了……这是我家门口,我家的巷子,不收你们过路费算好说了,我们愿意啥时候走不得?这是白家老幺白珍宝的口音。
这小子从小娇生惯养的,眼睛总长在头顶上看人低。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