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点钟,钟扬洗漱完毕。她觉得这样重要的出行应该化一点淡妆。她没有纪梵希的口红,也没有倩碧大黄油,更没有迪奥香水。但是她有丰润的皮肤,见棱见角的轮廓。作为一个女孩,他长了一张古典而硬朗的脸庞。没错,就是古典硬朗这两个词。
她想吃点东西,但是她不熟悉上海。租住的地方也比较偏僻。她想起了在家时,周末回家,早上母亲总是叫她,“扬扬,出来吃早饭吧。“母亲为她准备了丰盛的早饭。山药玉米粥,麻团,韩式辣白菜,茶叶蛋。这些都是钟扬平时最爱吃的。母亲一股脑全上了桌。
钟扬赶紧穿好衣服,快步走出房间,去厨房拿了筷子。当她坐在餐桌前,母亲已经包好了鸡蛋放到了她的碗里。
房门打开了,父亲从外面回来,手里拎着几根油条。
“来,再吃两根油条。周一上班,想吃吃不着。”父亲笑着说。
钟扬的性格吸收了父母的特质。母亲不善言谈,十分内向,父亲开朗直率。所以钟扬有时静若处子,有时动如脱兔;有时腼腆害羞,有时胆大妄为。
其实钟扬自己最知道,所有的初高中同学里,自己是混的不怎么样的那个。不像兰溪那样考了公务员。自己没有稳定的工作,不能旱涝保收。她要靠自己努力打拼,才能获得可怜的那点儿薪水。最初她靠出卖劳动力,在认识加里教授之前,她只是一个咖啡厅的服务员。后来她靠出卖体力和脑力,给加里教授做私人助理,才算是获得了相对优厚的报酬。钟扬对这份工作是满意的。虽然她必须随叫随到,没有固定的上下班时间,但是8000块的薪水,足以满足她的生活需求,不但可以养活自己,还可以补贴家用,甚至为父亲还账。钟扬当然地成为了家里的顶梁柱。
九点钟,他的手机铃响了。是余总的秘书Landy打来的电话。
“钟小姐,司机的车已经快到您家楼下,请您做好准备。千万不要忘记身份证和护照。”
“好的,我马上就下楼。谢谢你的提醒。”
钟扬回到卧室,拎起箱子,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落下东西。突然,她眼前一亮。一把抓起书桌上的那张照片,顺手塞进了挎包里。那是昨天钟扬送加里先生回美国,在虹桥机场,加里先生送给他的纪念。这张照片是加里先生从钟扬的酒店房间拍摄的三环路上的车灯延长了的线。那条光亮的路,招引着她,对未来充满的希冀。这张照片是对她的鼓励。也是这一年来努力进步的证据。钟扬要好好留着它。
好吧就这些。她走出单元房间,砰地关上了门。提着重重的箱子从6楼一直走到了1楼。别看她个子小,力气却很大。其实她不是力气真的大,她是不服输。当她站在了1楼的楼道里,常舒了口气,沉了沉,若无其事的拉起行李箱,假装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了门口。
路对面停着一辆奔驰商务车。司机见她出来,有礼貌地下车打招呼。“钟经理好,我是司机王平。Landy让我来接您。您请上车,我来帮您提行李。”
“我自己可以谢谢你。“钟扬还不太习惯别人帮忙。
她还没说完,司机王平已经把她的行李放到了后备箱里。
一路上两个人没有交流。司机只顾着开车,恪尽职守。钟扬掏出那张照片,反复看了又看。
他想起总裁办公室的那台大屏幕电脑,想起那张模糊不清的脸。想起自己的尴尬。想起余总的不容分说。
然后她设想着到机场见到余总,该聊什么。余总会不会像那天初次见面那样不给她说话的机会。或者根本就不理睬她,自己也不说话。
钟扬坐在后排座位上纠结着。她如坐针毡,抓耳挠腮,不知所措。不经意间看到前排反光镜里的一双眼睛,瞟了她一下。她赶紧收起自我,戴上假面。
经过一个小时的车程,钟扬走进了候机大厅。这是她第一次乘飞机。还不知道先到哪里去。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去向他人询问。她就站在那里,仔细观察。终于找到了换登机牌的窗口。换好登机牌,拉着旧箱子,找到了一处座位。这时Landy已经站在了她面前。
“钟小姐,余总在贵宾室等您。头等舱是可以在贵宾室候机的。“
“哦…,是这样。好的…那我们…去吧。”钟扬使劲掩饰自己的无知。
贵宾室里很安静。有几个人坐在沙发上。有的喝着咖啡,有的吃着甜点。
她认不出哪一位是余总。不敢冒然称呼任何一个人。她只有等待。等待landy介绍给她,等待余总自己叫她。
这时Landy对她说:“钟小姐,请先坐一下。”说完离开了。
她乖乖地坐在了最近的位置上,好像一只受了伤的小兔子,可怜无助。
难道余总根本就没有在贵宾室休息?他人去哪儿了呢?干什么去了?她觉得无聊,掏出手机,翻看朋友圈。她的一个同学是个导游,正好发了关于新加坡的旅游指南。她饶有兴趣的读起来。心想,说不定出差这几天还能顺便旅游了。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就余总那天的表现,恐怕不会给她自由活动的时间。唉——算了吧!
机场的广播提醒广大乘客,去往新加坡的班机即将登机。可是余总和landy还不见踪影。钟扬有点儿着慌。她等不及,就给landy打电话。但是landy没有接,挂断了电话。她更加着急心慌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刚认识两三天的人,就开始让她担忧起来。也不知道钟扬的这种品质是优点还是缺点。
她觉得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于是拉着她的旧箱子,快速走出贵宾室。她先站住,四处张望。力图寻找那两个不熟悉的身影。
此时,她的电话铃又响了。是landy的声音。:“钟小姐,请你先自己上飞机。余总有事晚一点。请你不用担心。”
钟扬无可奈何。只好跟着其他的乘客,走进狭窄的通道,上了飞机。空乘服务员温柔体贴的话语,没能安慰得了她七上八下的心。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数着自己的心跳。也许是第一次乘飞机,有些害怕,也许是因为余总的消失,钟扬
不禁用双手捂住了眼睛乃至整张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