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雨总像是一颗化掉的薄荷硬糖,黏腻却带点清凉。今年的雨季却来的有些太早,温度还没有来的及跟上,却断断续续的下了一个月的雨,清冷的雨水味道悠悠的转进了每个睡不太熟的人梦里。
在四月三日的6点37分,雨滴清脆的打在了玻璃上,蜷缩在被子里的我却意识混乱的想起了那个拥有我所有一厢情愿的少年。
是不是每个女孩的青春期都有一个美好的误会?任何经历过的女孩都经历过那种“好喜欢他,快和我在一起吧”的热烈期望,也大都体会过像葛薇龙一般错付了一厢情愿后的失落,如同含在嘴里的薄荷糖,起初的清凉和微甜都抵不过最后的辣。
那些男孩便是薄荷糖男孩。
每段感情都有一个始作俑者,算我活该,是我先招惹的他。我本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最爱的事是抓一个陌生人去讲故事,可能是我的,也可能是我编的,故事讲完了,大家就江湖再见,互不相干。那时的他却偏偏是一个爱听故事的人,第一个故事讲完了,又厚着脸皮再要求下一个故事,我输入了几次的下次再说都又默默删除,绞尽脑汁的再去给他讲其他故事。
或许对他的一次纵容就代表了一次心生欢喜,他是一个喋喋不休的人,中午吃了什么,上课被老师抓包……随时随地的分享着自己的喜怒哀乐。如果说和他的相遇成为了我周而复始的生活中一道细微的缝隙,那他就是不管不顾的挤入了这道缝隙中的光。
我那时的名字叫first sight,他问我为什么取这么一个名字,我说有一个成语非常浪漫,叫乍见之欢,它的英文翻译更为浪漫,就叫first sight。
隔着一个手机屏幕,我对一个未曾见面的少年动了心。他在秦岭线以北,我在秦岭线以南,而我们两个却同时过了一个包含着南方与北方特点的初春。他给我看还在落雪的天空,我给他看刚刚绽放的花朵。我开始学会了把生活中所有的小美好都换成一张照片,亦或是一条段子。他成了我平淡生活中牵挂的甜蜜。
他实在是一个有趣又有活力的少年。他会在球场上多投几个篮来吸引女孩子的眼光;也会在图书馆抱着厚厚的英文原著慢慢看;他会在我忙于活动时帮忙搜寻资料;也会在我空闲时毫不客气的占领我的整个休息时间。
我对他的喜欢像极了盛满了水的瓷碗,稍有动荡便把喜欢洒了一地。他不仅是我无味生活中的陪伴也成了我每晚入睡后期待清晨的理由。
在我遇见他的时候,学期刚开始。
在我对他思念至深的时候,暑假来临了。
“去见他吧。”脑海的声音在疯狂呐喊,每一个逼近放假的夜晚都成为了我的祈福神殿。
我们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人声嘈杂的咖啡馆,而他就静静的逆光坐在角落,浑身上下带着点少年特有的清高与不屑,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他成了我日后清冷的梦。
在《 Frank Capra’s It’s a Wonderful Life 》中乔治和玛利亚有段热烈而缠绵的对话。
“What do you want?”
“You want the moon?”
“Just say the word, and I’ll throw a lasso around it and pull it down.”
……
“I’ll give you the moon, Mary.”
“I’ll take it.”
这简直是最美好的对话,没有咄咄逼人的要求,没有扑面而来的狗血,仅仅是两个相爱的人,一个要送她最好最真挚的心意,一个要接受他最好最真挚的心意。
但可惜不是所有故事都有一个最好最真挚的月亮,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拥有一个温柔的故事结尾。
故事的结尾,我的薄荷糖男孩有了他自己喜欢的人,那是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而我只是与他共同分享了半年生活无话不说的好友。
当他语气俏皮的在社交软件上和我讲,他有了女朋友时,手机另一端的我只好假装语气轻快的祝他幸福,我的喜欢还没有说出口便落幕了,成了一幕从未在观众面前表演过的话剧,所有的快乐与悲伤都被隐藏在了意识混乱时的梦里。
四月三日6点27分,在一个寻常的清晨,有一分钟我想起了一个过去的男孩。雨还在继续敲打着窗户,我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很快在温暖的包围中我又沉沉睡去。
一厢情愿又怎样,总会有人值得的。
我一直这样相信着,也一直这样热烈的喜欢着。
End.
文/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