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年底以来,国内共享单车突然就火爆了起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小黄车”“小绿车”“小蓝车”,仿佛一夜之间,共享单车已经到了“泛滥”的地步。随之而来的也出现了一系列问题,共享单车被无情肢解、被私人占有、被乱停乱放、被贴上骗钱的二维码的媒体报道层出不穷,似乎国人的自私、贪婪、蛮横、无公德、不自律都通过这小小的单车展现出来,于是,网络上国民素质底下的言论层出不穷,甚至有人断言“凭国人现在的素质,共享经济,我们还玩不起。”
同济大学教授诸大建与他的团队曾就上海市共享单车的使用情况做过调查,单车在大街上乱停乱放的现象确实客观存在,但是恶意毁坏单车,刷漆私自占有的情况其实很少甚至并没有人见过,新华社记者在北京、上海、武汉、长沙各大城市走访的时候,情况也与上相类。甚至是公认毁坏最严重的小黄车,其实整体损坏率也低于1%并且还在不断减少。恶意毁坏的现象的确存在却只是极个别的,这并不能上升为普遍社会现象。很多媒体将恶意毁坏共享单车的事情集中报道,其实就是为了博人眼球,当一件个别恶性时间被集中无限放大时,人们就会认为整个社会都是恶的,但这并不是事实。动不动拿国民素质说事儿,仿佛中国人的脸面变成了什么一文不值的东西,还无人反驳。
专栏作家叶克飞曾经在小区门口做过一个小调查:进出小区的人都要经过一道安全门,有些人会为后面的人留门,或会对为他留门的人说声“谢谢”。但也有些人只顾自己走过去,甚至还有甩门之举。还有一些人,面对为他留门的人,不但没声“谢谢”,连点头致意都欠奉。他记录了近千个样本,发现无论是为后来者留门的,还是对留门人说“谢谢”的,都以三四十岁以下的人居多,而那些不肯留门的,不会说“谢谢”的,则以五十多岁的中年人和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居多。例外当然有,但比例相当低。
我无意跟大家探讨什么“坏人变老了”的说法,只是想借助这个例子,显示,一代一代的,相较于过去,国人素质已经越来越好了,随处可见的让座、排队、遵守交通规则甚至在万人球馆中看完比赛自发带走所有垃圾都显示了这样一个事实,但是总有人抓着个别污点不放,仿佛评论“国民素质低下”是一件多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去国外游玩有部分旅客在景区乱扔垃圾于是感叹“国人素质真的低,随处乱丢垃圾,没有公德心”,北京等地公厕中的卷纸被人拿走于是感叹“国人素质真低,就喜欢贪图小便宜,连厕纸都不放过”,甚至连“萨德事件”之后国人自发抵制韩国也被“键盘侠们”因着部分人的不理性爱国行为被抨击成“素质低下,不理智”。
“国民素质”“理性爱国”等等本来中性、美好的词语,都被当成了道德绑架的工具,太多人拿着国民素质当幌子,不断践踏国人的尊严。然而比素质低下更可怕的是,我们大都数人默认了别人这种说法,哪怕毫无依据也不敢反驳,于是偏见变成了事实,个别变成了普遍,“国民素质低下”的帽子被牢牢扣在我们头上无法摘去,我们忽视了自己的尊严,于是再也有不了高贵的脸面。
改革开放后,我们的经济发展的太快,以至于与之相匹配的国民素质还没有到达很多人理想中的高度,但是毕竟文化层面的东西不是靠一代人就可以轻易提升的,我们应该有这种自信,大声告诉世人,我们已经有进步了并且还在不断进步。发达国家诸如美国、日本,当年在刚刚经济起飞的初期也被老牌发达国家英国鄙视过国人素质低下,现在又如何呢?所以,别再拿国人素质说事儿了,尤其是对于那些毫无根据的事实,要懂得辨析,因为我们被一叶障目的时候,往往看不到泰山的真正面貌了。
作者:高惠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