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酒释兵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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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莫落血棠
“臣请命，离长安，赴边关，纵使前路荆棘遍布，吾往矣。”
金杯连盏，歌舞升平，这辉煌殿堂之上，坐落着这盛世的主宰者。
执杯坐下首，这酒当真是苦的紧。
副将卫尘拉了拉我的衣角， 喧嚣中小声说道：“将军，咱们才回来的时候摆了庆功宴，如今这出儿，怕是鸿门宴。”
我抿了口酒，看着酒杯上的纹路，手指轻轻摩挲。 卫尘急了，低声问我怎么办？
我好笑的看他，轻声说道：“君要臣死，臣岂敢活？”
荆子安挥了挥手，褪去舞姬，我撑着头兴致索然，恐是正戏开唱。
“连卿在漠北一役中有功，理应论功行赏，寡人再问你一遍，连卿可有何想要的。”
我起身，抱拳揖礼，轻声开口：“按军营规矩，战胜，需全军同饮三杯。”
“连巽道，你是要圣上如你们这群莽夫一般么？！简直荒唐！”
荆子安摆了摆手，问道：“为何是三杯？”
“第一杯，敬亡魂。”卫尘倒了杯酒递给我，举杯，一饮而尽。
“第二杯，敬荆国长安。” 我抬眸，看着荆子安笑，“第三杯，敬圣上开明。”
荆子安骤然笑了笑， 站起身，立于阶，俯视看我，幽幽问道：“也就是说，连卿若是战败，寡人便不开明了？”
卫尘急忙否认：“将军他…他不是那个意思…”
“混账东西！寡人跟连卿说话，轮得到你插嘴？！”
时间凝固一般，周围静的出奇，我能闻见空气中一股子味儿，也不知道 哪个吓尿了裤子。
微微勾唇，拍了拍 卫尘的肩膀，朗笑一声，看着自己忠了一世的君王，曾共患难的知交，皆是比不过冰冷王权。
“臣此生，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半跪抱拳，“连某今日见识到了。臣请命，离长安，赴边关，纵是前路荆棘遍布，吾往矣。”
我看不到荆子安的表情，大概是松了口气吧。
荆子安低尘开口：“准。”
“谢主隆恩。”
起身，手握长枪，缓步向着殿门踏去，那一路红毯铺路，比血暗淡暗淡不少。
昔年同游江湖，荆子安是流落在外的皇子，我不知道，也不在乎，总之是他就可以了。
我们一起走过很多地方，经历过洪流泥石，踏过潺溪寒雪，历过战场疫劫。
后荆家寻人， 他被带回，我送他一株茱萸，约定七年之后长大，他的个子有枪高，我就去找他。
我从江湖入庙堂，从自由身变成了他的刃。
历时十年，我都在为他南征北战，如今功高震主，他心有忌惮也是应该。
我望着眼前的山河，十七年到此，荆子安，我问心无愧。
那夜深夜，荆子安偷偷跑来看我，提着一坛烧刀子，我收拾着行装，侧头看他，微微勾唇：“你怎么来了？”
“来送你，明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
“你心中有愧？”
“我若心中无愧，又怎么会偷跑出来见你。”
他倒了杯酒递给我，我拿起来一饮而尽，抬眼看他：“我最后问你，你愿不愿…”
“我…” 他只一字，缄默不语，不敢看我。
他一直这样，一觉着心虚，觉着对不起我，就不敢看我。
“我知道了。”
“巽道，你听我说…”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都懂。”
我冲他笑，揉了揉他的发，入手柔软，那天他喝的酩酊大醉，我趁着天夜将白送他回宫的。
第二天该走的时候，我盯着城楼许久，我知道他不会来了，还是有些小心翼翼的期待着。
我想，如果他出现，我一定不惜一切，带他走。
时间久了，卫尘策马在我身边，提醒道：“该出发了，将军。”
我挥了挥手，提气喊道：“出发！”
千军怒吼，策马扬尘，自此之后，我在边关，守你荆子安岁岁无忧，我连家军，护你子孙世代昌隆。
——en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