陉山夜话.讹新女婿

        中原农村,春节期间,有讹新女婿的风俗。春节期间没啥事,讹新女婿权当娱乐活动。


      大年初二,是闺女回娘家的日子。新婚夫妻第一年回娘家,可是大事。一大早,夫妻就开始梳妆打扮。收拾停当,带上精心挑选的礼物和保镖们一起出发。

        保镖,是两个或者四个小伙伴,一般是本家弟、侄。个个精神头十足,和新女婿年龄差不多。新女婿到岳父家次数少,很多人不认识,让讹新女婿的认不准,有时能让新女婿躲过“一劫”。也有认错的,把保镖填了一脖子雪。给新女婿填雪的时候,保镖可以拦一下。保镖还可以替新女婿喝酒,另外一个主要工作是带礼品。礼品可不能少,大礼条(猪肉)、全藕、蜜食、馓子、点心、粉条、糖块、四样带根青菜,有大方的新女婿送半扇猪,还有给女方本族家的礼物。

        出发的时间有讲究,早了,事多。一拨一拨讹新女婿的,让你招架不住。晚了,还得给女方本族家送回门礼。

        回娘家的路上,就有“讹”新女婿的。村里早就集合了几拨年轻小伙子,在路上候着。也有在大路上“劫”的,不管是不是本村的新女婿都讹,也就是讹几盒烟抽。

        六、七十年代,赶马车或者是骑自行车,一眼看不清是不是本村的姑娘回门,先拦住再说。

      客人纷纷下车,敬烟打招呼,五、六个人,也认不准哪个是新女婿,也不敢轻易下手填雪。

      烟是特意准备的。有在外地工作的,会特意带外地烟,让新媳妇娘家人见识见识。烟会带两种,一种一般的烟,应付讹新女婿的。一种好的,这是在酒桌上显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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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辈分高的,讹的就多,辈分低的,讹的就少。春节期间,很可能有雪。新媳妇娘家的弟弟、侄子们,可能会给新女婿填雪。新女婿也早有准备,脖子扣系紧,再扎个围脖,衬衣扎到腰里。即是填雪,也不会挨住身子。

      讹新女婿的认不准哪个是新女婿,会问:“姑,哪个是俺姑父?”新媳妇光笑,就是不说。

      乱着走着,保镖打着掩护。陪客早早在门口候着。陪客大都是德高望重的,看到路上拦着新女婿,就会立即迎上去。让烟,解释还有事,待会过来玩。

        讹新女婿的,就图一乐呵,得到烟了,要给陪客面子,说走就走了。开始找另一家新女婿。

      新女婿到岳父家,一般就躲起来,不见外人了。也有被找到的,拿一条烟,给讹新女婿的“头”,“头”就给小弟兄分烟,离开。

        也有婶子、嫂子抱着孩子过来看新女婿的,要拿出糖块分一下,免得把新女婿说成“老鳖一”。

      有陪客的不太会说话,得罪讹新女婿的愣头青,麻烦事就多了。也有嫉妒新女婿娶走村里好姑娘的,往狠里讹。就会出现不愉快,这毕竟少数。

        中午吃饭,新女婿是上座,就是脸正朝门外,(以后就不是上座了)。酒是一定要喝的。陪客都是好嘴,很会让酒,如果不喝,就显得太不近人情。喝几杯后,保镖就可以替喝。新女婿也是矜持着,不能放肆,就是能喝,也不多喝。当然,也有豪爽的,喝嘞不省人事,被拉回家。这样就丢人了,趁嘞就没喝过酒一样,下作,不懂事。这样让新媳妇娘家人小看。

        喝酒期间,还会有讹新女婿的来。陪客拉住几个过来喝几杯,递上烟,就走了。

        也有好事的讹新女婿头,让每个新女婿兑钱,演电影。这样村里老少都能看电影,热闹热闹。

        讹老女婿也是常事,简单的多,拿几盒烟就算过去。

      一方水土,一方风俗,在这块土地上世代相传。随着电视互联网的普及,很多古老的风俗逐渐简化省略了。现在,城里春节也不让放鞭炮了,年味好像淡了,有点“不年不节”。

      怀念过去的春节。怀念能讹新女婿、闹洞房、喝交心酒的旧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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