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嶺府
扶州城破,百姓四散。
城中狼烟四起,哭声不绝。齐安士兵们的尸体从城墙到城外铺了一层,血水混入护城河,整条河都变成狰狞的猩红。
是铁挺夜袭,朱泞告诉他夜里防守薄弱,只要先用大量毒粉将将士迷倒,然后他就会在城中开门。可怜的是不明所以的将士们,发现城门大开之后还来不及反应就成了刀下亡魂。铁将的军队丝毫未损,此刻昂首挺胸,长驱直入。
子秫赶到时,已经无力回天。
哭声,骂声,喊打声;淹没了整个扶州城,子秫被这样的声音压的喘不过气,到处都是悲痛,到处都在流血,到处都有死亡。都是因为他,都怪他;子秫额上的青筋暴起,手中的长戟被他狠狠地插入脚下的土地。
他怒了。
另一边,朱泞下命,先锋营撤出扶州;用一座城换自己一条命,也算是值了。或许,他永远不会意识到自己的命里还搭进去了千千万万个热血男儿。
陶渰把姝杳和念儿接来的时候,正看到跪在地上的杨子秫,眼中的喷出的怒火让人不敢直视。陶渰难得的正经,伸出手拍拍他的肩:“兄弟,我们一起,把它夺回来!”
子秫依旧低着头无动于衷。陶渰不容分说地架起他,一行人连拖带拽出了城。
齐安军的大部队刚行至扶州府,就听说先锋部队丢了扶州,仓皇而逃。潘宓气得摔了座椅,吓坏了夜夜笙歌的舞姬。连夜下了军令,改道长嶺府,攻瑕州。
铁帅住进扶州城,马上发号施令,召见瑕州守将。瑕州守将铁昀,乃是铁烶的手足兄弟,为人狠毒,有勇无谋。连忙把铁昀叫来,精心布置了一番。铁帅终于放了心,打发走了铁昀,惬意地呷了一口小酒,回想今天进城时无意看到的一个身影,很有些像是姝杳公主,难道她和齐安军混在一起了?
逃出扶州的先锋部队在朱泞的带领下已经所剩不多,个个像被霜打蔫了的庄稼,耷拉着脑袋,毫无士气。
确认没有追兵后,大家坐在一块空地上休息,朱泞独自坐在旁边一棵枯死的树干上。子秫还是气不过,挣开众人走到朱泞面前,劈头盖脸地责问道:“为何不让我出阵?”
朱泞看到他这幅正气凛然的样子,先在心里暗笑一声,这小子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脸上却依旧堆起万年不变的假笑:“子秫啊,我这是惜才呀,昨晚他们用了毒计,你出来也无济于事呀,咱们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嘛。”
“可……”子秫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还是陶渰上前,把他拉了回去。
正劝着子秫,齐军信使就到了。
潘帅下令,进军长嶺府。
听到军令,念儿询问地看看姝杳,姝杳摇摇头,“先去长嶺府把”。先看看这里的情况,再去齐安国报信不迟。
往长嶺府行军的路上,朱泞一直注意着姝杳的存在,如果换做别人,他早就以军营无女子的罪名把她赶出去了。虽然上次碰了钉子,但是不屈不挠的朱大人又岂会甘心错过这样的绝色美人。说再多也只是个女人,办法,还是有的。朱泞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色眯眯的小眼睛已经想入非非,就差把口水滴下来了。
等到终于在瑕州城外扎了营,朱泞第一时间就急急忙忙赶来杨子秫营外,竖起耳朵仔细听起墙角来。不出所料,里面正在为姝杳念儿的去处发愁。朱泞被自己的先见之明征服了,以后都不得不对自己另眼看待了。
定了定神,朱泞摸着小胡子走了进去,没等众人施礼,先对着姝杳作了一揖,满脸堆笑道:“姑娘,在下先给你陪个不是,俗话说关心则乱,那天在下以为姑娘是要找子秫的,本想为姑娘带路,不想反被误会,还望姑娘千万不要把朱泞看作是下流之徒啊。”姝杳本来不想理他,听完他的一番说辞,觉得不理他倒是自己的不是了。只好微一屈腰,道:“朱大人言重了。”
朱泞笑的更淫荡了:“无妨无妨,你一个女孩子家,想必在军营中也有诸多不便,为了表示在下的歉意,刚刚特地为姑娘安排了一个帐篷,姑娘笑纳?”
一听此言,思维模式不拘小节的陶渰立马就喜笑颜开,赶忙拱手:“多谢朱大人。”
子秫也点点头,虽然他今天对朱泞心存不满,但是不得不说这件事朱泞想的挺周到。
姝杳听了,只当是朱泞诚心道歉,倒也解决了当下的问题,于是也含笑应下了。
朱泞高兴得差点跳起来,忙在前引了路,带着姝杳和念儿走开了。
子秫和陶渰相视一笑,这下可解决了大问题了。心里当下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