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疼,骂是爱,不打不骂不成材”――这是中国传统教育观念为“教育暴力”行为所包装的“铠甲”。
中国古代的学堂中常备戒尺,戒尺是旧时私塾先生对学生施行体罚所用的木板。也叫做“尺”,它是用两只木块制成的。两木一仰一俯。仰者在下,长七寸六分、厚六分、濶一寸分馀,下面四边有缕面。俯者在上,长七寸四分、厚五分馀、濶一寸,上面四边有缕面。上木正中竖安木钮一只,钮长二寸五分、高七分,捉钮敲击下木。这种“尺”,是在“皈依、剃度、传戒、说法”、以及“瑜伽焰口施食”等等的仪节中使用的。
也就是说,“戒尺”是为教育领域量身定做的刑具,打手板成为约定成俗的刑罚,而教书先生则成为“判刑”的法官,打几下,打多少全有先生裁决。
在古代教育中,体罚和打手板几乎是每个学生成长中都要“领教”的,但奇怪的是,戒尺不仅是惩罚坏学生的劣迹,同时也打在好学生的手上。就像一部黑白老片里所述,私塾先生打了那顽劣学生五下手板后,让没犯错误的好学生也伸出手来,好学生问道:“我没错,先生为何打我?”先生曰:“打你是为了让你记住,此种错误不可犯也!”
如此看来,古代教育者认为挨打是教育的一部分,其边界已经超出了惩罚和威慑的范畴,荀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因此,人们认为在教育过程中,有意的施加“痛楚”,人为的“苦”其心志,“痛”其体肤,对人的成长是很有必要的。
一路顺风顺水,从小到大都表现优良而从未受到先生和家长责罚的人,如同娇贵的花朵,来到江湖上,那娇嫩的枝杈又怎能承受的了风霜雨雪,从未挨过打的,从未被骂过的人,对于人生挫折和无端的侮辱究竟能抵御几许呢?
然而,和今天不同的地方在于,今天的很多家长、教师为了让好学生也挨点打,尝试痛苦,通常会找借口,会以“莫须有”的“罪名”去打那个好学生,虽然起到了“痛”其体肤之用,却无法“苦”其心志,因为好学生会迷惑和自我怀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挨打。反倒不如文中所述那位古代私塾的老先生,说明白:“你没有错,我打你不是为了惩罚你,而是让你提高注意力,敲响警钟,同时也历练你,承受痛苦的能量。”
不可否认的是,古代教育体系中的戒尺制度,是和封建教育息息相关的,封建教育讲求的是忠君明理,听话守则,这在教育过程中的好处是不言而喻的,可强力塑造品行优秀之人,然而,弊端也同样显而易见,这样的教育会令学生过分听话,束缚其想象力和创造意识。并严重压抑反抗精神,中国封建社会长达四千余年,色还会结构改革落后于西方国家,教育的弊端有不可推卸之责。
现代化社会是伴随着民主、自由而生的社会体系,以人为本成为社会共识,人权受到法律保护也被普遍认识到,由此给教育界带来的冲击便是,教师不敢再打学生了,因为那样做会惹祸上身,被举报,投诉甚至起诉。
此刻,教育的目的也从忠君明理转向了“做一个有用的人才”,这方面,那么,既然我要做有用的人,且受到法律保护,教师也没有权利规定我怎么对社会有用,也无权惩罚我。
这样的形势下,人性充分释放,让人权更有保障,人的思维更自由活跃,但与此同时,学生却没有变得更强大,反而会显得更弱小,因为当人权无限放大的后果是“过分自重”,而人一旦过分自重,就会“过分保养”以及“过分尊贵”,因此,人变得更“易碎”了。
不但如此,现代教育向一个相反的形势转变,即教育中无暴力论,这个论调占了社会上的主流声音,想必都是和近现代的人权和法律意识相关。
然而,古人云:“人之初,性本恶”,姑且不论对和错,从科学理论来讲,一千个人,就有一千种个性,有的人不需要打就明白事理,有的人不打就会胡作非为,而且,初生牛犊不怕虎,不就是说明人之初胆大包天,无知无畏吗,在应付此种复杂情况下,暴力手段其实是教育领域不可缺少的手段。
只是,如今教育过程中的暴力已经变得十分微弱,比如虚张声势的拍桌子,比如声音很大却无法让学生肉疼的训斥等等,但是,这种软弱的暴力已经无法震慑真正想逆天的学生了,现实生活里就有被教师训了几句,就直接开门走了,声称:“大不了不念了!”甚至出现过学生和教师“对打”的情况。
这也许就是社会进步过程中,法制和意识形态衔接上的不稳定状况,不仅在教育领域,有无数的例子表明,在社会转型过程中出现的“水土不服”问题。因此,文明和野蛮并不应该做一个泾渭分明的了断,现代和古时也不该做彻底的断绝。在发扬人权,释放人性的当代,仍然要正视暴力在某些领域中不可估量的分量,而且不可以用道德和法律来去辩论,因为一旦用上了现代意识的道德评判和法律的硬标准去争辩,这个题目就不值一提了。
然而,刨除这些,就现实来说,一点暴力都没有会极大的增加管理成本,并出现无数血淋林的教训,我们应该给暴力一点存在的空间,并随时监督和控制这它,不去讨论它的道德属性,不在法律的标准上搞一刀切,而是柔性的对待,谨慎的观察,过分则止,不足则补,让这个社会系统更加睿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