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的错峰假期,我觉得我们是受益者,虽然开始放寒假,但离着春节仍有很远的距离,我和艺竹也得以又走的远了些,跑去看了壶口冰瀑,与其说被大自然的鬼斧神工震撼的说不出话来,倒不如说是冻的,但冻的又很自由,也很快乐,从中学开始就忙于课业的我们,几乎不可能享受到可以任意支配的自由感觉,加上艺竹相伴,必然多了更多快乐。
我和艺竹结束了这段自由行,乘了傍晚的火车,晚上八点一刻的时候,我们从咸阳站下车。咸阳站离医学院不远,我和艺竹给修竹带了点小礼物,打算顺路过去给她给惊喜。医学院附近是个奇怪的地方,白天的时候不觉得,晚上的时候不但医学院门庭冷落,四周街道的灯光也是昏黄的,似乎在刻意营造某种令人不安的气氛。
晚间的公交车也想要配合这周遭的气氛,吱吱嘎嘎的,眼见着快要到医学院那站的时候,竟鬼使神差的抛锚了。司机下车摆弄了半天,然后走回车里跟我们说,没办法了,修不好了,他让我们自己做选择,要么在车里等候下一班,要么提前下车。车上的人不少,但到医学院的只有我们两个,既然已经是不远了,我和艺竹决定下车走过去,因为这一站路的距离,显然不具备等候下一班的意义。
我和艺竹下了车,晚间的空气冰凉,我用一只胳膊搂着艺竹,另一只胳膊伸过来,攥住她的手,缓缓向前走着。刚走出不远,就听着身后有汽车发动的声音,我和艺竹停下来向身后去看,看见刚才抛锚的公交车开动起来,接着不等我们回过神来,一溜烟的跑了。
“你大爷!”我冲着公交车大喝一声。艺竹拉拉我,哈哈大笑,跟我说:“别喊了,我猜那司机也不是故意的,是咱俩运气太不好了。”
“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他,哈哈。”诚然我也没真的生气,刚刚渡过一个虽然比较寒冷但快乐的旅行,又怎么会生气呢?
渐渐的,开始看不到公交车那对鲜红的尾灯了。真正用步行来度量,才知道什么叫寒风中的一站地。远远的一处冷白的灯光,应该是医学院的大门,但那处灯光似乎跟着我们前进的脚步,也逐渐远去。真的挺冷,刚才的笑,让我俩都倒吸了冰冷的空气,一下子觉得冷徹心扉,感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没走几步,突然在路旁的胡同里跌跌撞撞的窜出一个黑影,但见他脚下一个趔趄,咕咚一下摔在地上。他想要爬起来,但似乎又没什么力气,只是身体在地面上一阵吃力的扭动。我和艺竹下了一跳,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我的大脑飞速的旋转,想要在第一时间判断出事情的缘由,或者我们需要应对什么。胡同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艺竹吓的扑在我怀里,我故作镇定的用力搂住她,两眼直直的向胡同里望去。
胡同里一片漆黑,刚才奔跑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感觉黑暗中,似乎有巨大的力量隐藏在里面,可能会猛的扑出来,把我和艺竹像地上扭动的这人一样扑倒。
地上那人仍试图挣扎着爬起来,从他发出的哼哼唧唧的声音中,能够判断出他的痛苦。只不过,我却无法判断出他的来历,他是好是坏,是人是鬼,一概不得而知。我怔在那里,一边盯着地上的人,一边瞥向被胡同口吞噬的那片黑暗。那片黑暗此时悄无声息,仿佛此前听到的脚步声是大脑潜意识里的幻觉,但我明明清楚的意识到,那不会是幻觉,就是有人刚刚在向这边跑来。
现在,他可能仍旧躲在这黑暗里,死死的盯着我们。
我感到艺竹在我怀里开始颤抖,她吓坏了,我也知道我要保护他,但我突然又升起解读真相的动力。我猜黑暗中盯着我们的人,一定是忌惮我和艺竹的存在,才没有追出来,想到这,我多了些勇气。我动了动僵直的身体,试图靠近地上的人,艺竹小声而急促的跟我说:“不要过去。”
艺竹虽然这么说着,我一边把艺竹挡在我身后,一边向地上的人挪动。此时我非常希望有其他行人路过,或者有车辆经过,但我前观后望,没发现有人影和车辆。我开始清楚的听到那人在微弱的喊着救命,虽然灯光不甚明亮,我能看出他的身上没有血迹,但是他似乎穿的比较单薄,在地上瑟缩着。
我忽然想起我为这次出行准备了一只强光手电筒,我把他放在我背包的最外层,这让我非常方便快速的把它取出来。我假装不经意,但又非常迅速的把电光射向漆黑的胡同,漆黑的胡同瞬间暴露了真容,我只看到红砖砌成的围墙和一片空荡荡,没有看到有人藏匿,或许他藏的很严实,我根本没法发觉。
紧接着,我把灯光照在地上的人的头部,他顺着灯光,本能的抬起头。
我一惊,下意识的和艺竹喊出同一个名字“新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