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上

马作为一种动物，在中国古代社会中，一直享有被庄严祭祀的地位。

这种祭祀，其对象已经不是作为动物本身的马，而是上升一层，是与马有关的神祗；这种祭祀，既是对马本身的重视，也是对提升之后与马有关的神祗的尊重。

旧时，因为马在生产、运输、军事上都发挥着极为重要的作用，故而，在国家大事之中，针对马匹，还有专门的管理制度，一般称之为“马政”。

本文就来说一说大明王朝对马的庄严祭祀及马匹管理的相关情况。

早在明朝之前很久远的时代，就已经开始对马的祭祀了。

对马的庄严祭祀，可在中国早期的典籍里找到记述。

《周礼·夏官·司马》中，就有祭祀马的相关文字：

“春祭马祖，执驹；夏祭先牧，颂马攻特；秋祭马社，臧仆；冬祭马步，献马，讲驭夫。”

就《周礼》而言，总体看来，一年之中，春、夏、秋、冬四季， 每一季都要对马进行祭祀。

动物之中，享有如此崇高地位的，恐怕不多吧！

这里，还需要详细讲说一下庄严祭马的情况

一、所祭之主

1．春祭马祖

马祖，房宿的别名，亦称天驷﹑房驷。古人认为，马祖主掌车马。也有说，房宿为龙马，所谓龙马，就是传说中伏羲氏所见的神马。

2．夏祭先牧

先牧，即牧马的创始人。后人奉先牧为司牧之神。

3．秋祭马社

马社，即养马之地所设立的祭祀后土之社。大约相当于养马之地的土地神之类。

4．冬祭马步

马步，郑玄云“神为灾害马者。”也就是专门针对马的瘟神。

以上为四季分别祭祀之主，也就是所谓的马神。

二、祭祀日期

对马的祭祀日期，一般都选择农历的单日，即古人所谓的“刚日”。

三、祭品

祭祀时，祭品用少牢。古代祭祀，用羊和猪做祭品，称少牢。

四、祭祀地点

祭祀地点一般都选在在大湖沼边。

五、祝词

祷词为：天子遣某官某昭告云云。

以上，为对庄严祭马的总体介绍。

接着，来说大明王朝庄严祭马的脉络线索。

一、朱元璋洪武时期

朱元璋洪武二年（公元1369年），在后湖建筑祭祀马神的坛场，进行祭祀马神的仪式。后湖，即今南京玄武湖，三国时，吴人称之为后湖。

在此次祭祀之前，朝廷已经下诏，让礼官考定祭祀马神的仪式。在考定仪制之后，最终确定：

1．祭祀时间

春、秋二季仲月的甲、戌、庚日。仲月，即每季的第二个月，即农历的二月﹑五月﹑八月﹑十一月。

2．主祭人

朝廷派遣官员行礼祭祀。此官员为太仆卿或太仆少卿。

3．祭坛

祭祀时，建有四坛。

4．祭品

每坛用羊一只、豕一头、币一器，颜色为白；笾豆各四个；簠、簋、豋、象尊、壶尊各二个。

5．祭祀配乐

祭祀时所用的音乐为时乐。

6．祭祀服饰礼仪

祭献官斋戒、着公服，行三献礼。三献礼，即古代举行祭典时，初次献酒为初献，再次献酒为亚献，第三次献酒为终献，合称为“三献”。

7．祝词

祭献官的祷词为：“维神始于天地之物，而马生于世。牧养蕃息，驭而乘之，闲厩得所。历代兴邦，戡定祸乱，咸赖戎马，民人是安。朕自起义以来，多资于马，摧坚破敌，大有功焉。稽古按仪，载崇明享。爰伸报本，以昭神功。”

洪武六年（公元1373年），朱元璋巡幸滁州，翰林院学士宋濂跟从。其时，太仆寺卿唐元亨上请，设置祭祀马神的祠苗。于是，便在滁州建马神祠。太仆寺卿为掌管宫廷车马及畜牧事务的官员。

二、朱棣永乐时期

明成祖（朱棣）永乐年间，北京太仆寺在通州建立祭马之祠，其祠就如洪武滁州马神祠一般。

通州马神祠中祭祀的神有先牧、马祖、马社、马步、司马。

通州马祠之神，除了上文《周礼》先牧、马祖、马社、马步外，另加一司马，共五位。

所谓司马，是星名。据《晋书》卷一一《天文志上》：“传舍南河中五星曰造父，御官也，一曰司马，或曰伯乐。”

每年的春秋两季，皇帝会派遣太仆少卿往马神祠主祭。

后来，天下养马之处，每处全都有马神祠。

于是，马神祠便成了多处通行的祀马之所。

须知，永乐十三年（公元1415年）时，行太仆卿杨砥曾上请，在莲花池立马神祠。

三、朱祁镇天顺时期

明英宗（公元1461年），朱祁镇曾命通州坝上马房，自行建立马神祠。朱祁镇还派遣内侍在元旦（农历春节）、冬至、及圣节（皇帝生日）前往马房，主持马房马神祠的祭祀典礼。祭祀的物品，由光禄寺置办，不需从祠官那里领取。祠官是古代掌管祭祀及祠庙事务的官。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