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文远看着她凝视着自己，诗里的一字一句传入耳膜，敲在了心里。他有些难过，又有些开心。他听着她说完，然后神情闪躲地转开了头，微微叹了口气后，开口道：“阿媛，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含蓄。表达喜欢呢，现代人都这么说，我喜欢你。”

“啊？”阿媛有些错愕地转过头看着他，似乎在确认她刚才听到的是一句玩笑话还是认真的。

王文远看着她说：“阿媛，峨眉的山水树木为证，我喜欢你。从始至终，都是。这次，你还拒绝吗？”

阿媛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自他们重逢后，两个人都在互相试探，但因为之前的事情，胆小地都不敢向前一步，她怕自己会错了意，他怕她再次拒绝，但多次的相处中，每一次他控制不住一腔翻腾的爱意、每一个炽热的眼神在她身上的停留，她都感知到了。他已经很用力地向她走来了，这一次，该是她主动回应他的爱意才是。她赌他的心意，应该听得懂诗里她想表达的情意，不曾想几年未见，他变得如此主动直接，竟开门见山地打了直球，竟让她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王文远看着她犹豫不决的样子，突然懊恼自己的行为，双手无力地垂下，努力地扯出一个笑容说：“真惨，又要被拒绝一次了。”

就在他打算装作不在意准备蹲下身子拿书包的时候，他听到她说：“我们在一起吧。”

他听到了，他其实听到了，他有些要控制不住地跑上去抱住她，答应她，但他决定再欺负一下她，于是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说：“什么？走近点说。”

阿媛乖乖向前走了一步。

“再近点。”

阿媛又向前了一步。

“再近点。”

阿媛犹豫着，再近点不得走他怀里了，但看他没有丝毫反应，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跨了半步，这样他们之间还剩下一个手掌的距离。他温热的气息从头顶洒了下来，盯着阿媛一动不动，不说一句话。阿媛觉得气氛有些僵持，让她忍不住身体向后倾斜，然后被王文远伸出得手臂紧紧得圈住。

他俯下头说：“说吧。”

他们的距离近到，她稍微一仰头，就可以碰到他的嘴巴，她被那双迷离中带着一丝戏谑的温柔的眼睛彻底蛊惑到，她听见自己说：“我们在一起吧。”

王文远突然笑了，抱着她的身体都开始抖动，阿媛被笑得心里发怵，有些难堪地想挣开他。结果他双手抱的更紧，他将嘴巴贴近她的耳朵，说：“好。”

在阿媛最敏感的地方，说这样一句话，她感觉全身像是被电了一样，她甚至都无法判断刚才听到的是不是那个好字。正当她抬头想确认的时候，王文远的唇便贴上了她的嘴角，是软软的带着冰凉的触感，还没等她回过神，他又快速地移开，捧着她的头，努力克制自己因紧张而变得急促的呼吸。阿媛心里微微叹息了一声，然后朝他微笑着，伸手拉住他的衣领踮脚吻了上去。她小心翼翼地舔舐着他冰凉的唇瓣，想温暖他，他先是一愣，反应过来后，开始回应她，由开始的温柔逐渐地变得狂热，他开始疯狂地掠夺她，吞噬她的呼吸，手掌托着她的后脑勺，斩断了她想逃离的所有退路，然后和他一起沉沦。

很久之后，他听到她似乎在发出一些求救的声音时，才放开了她，将她紧紧抱在了怀里，让她的头贴着自己的胸膛，两个人喘息着，身体起伏着。

良久，王文远开口到：“阿媛，天地为证，日月为鉴，今日答应了我，可不许再反悔了。”

“这我可保证不了，保不齐哪天你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我铁定要反悔。”

“那你是没啥机会了。”王文远亲了亲她的额头，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我们该出发了，待会天黑了路更难走。”

“好。”王文远松开她，背起书包，伸出手将她的手放在他的手心，十指相扣，然后在她面前得意地晃了晃，才抬脚向前走去。

阿媛嘲笑着说:“幼不幼稚啊！我又不会跑。”

“不好说。”

于是两个人牵着手，晃着晃着，向雷洞坪的方向走去。如阿媛所说，后边的路程难度系数攀升，山上有了积雪，要时刻注意脚下，以防摔倒，加之天色也慢慢暗了下来，两个刚刚还沉浸在热恋中微醺的人，精力全部集中在走路中。直到不远处传来阵阵热闹的人声，以及山间隐约闪现的灯火时，悬着的一颗心才慢慢落回了胸膛。

王文远停下来拿出包里的水递给阿媛，她喝了一口后递还给他，然后她看着这个几小时前还喝他杯子的人，堂而皇之地将自己喝过的水杯端起来，一饮而下，还真是一点都不见外。

他似乎发现了她的疑惑，挑眉问到：“怎么？有问题？”

“你这算间接接吻。”

王文远听到后，快速地俯下身子，吻上她的唇，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又快速地离开。笑着说了句：“想接吻直说。别整那些含蓄的词，我听不懂怎么办。”

阿媛被他的一顿操作唬得又好气又好笑，第一次，她觉得这个人怎么会如此闷骚。

两个人又拉着手向着亮着光的方向走去。

王文远问：“你订了几间房。”

“一间。”

“什么？一间？所以你预谋好的？”

“对。”

“果然男孩子在外边要学会保护好自己。”

“说的是呢，可惜你知道的太晚了。”

“所以，我们今晚真的睡一起。”

“假的。”

“你又哄我开心？”

“主要是哄我。”

十多分钟后，王文远躺在自己的房间，想着刚才阿媛邪魅的一笑，将房卡放在他的手里，然后转身打开另外一间房的门，迅速地关上，门后传来一阵笑声，简直像极了书里描述的磨人的小妖精一样的可恶。自从他们在洗象池通了心意，他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 ，这会才稍微有些舒展，竟感觉脸部都有些酸痛，连带着身体的酸痛感也慢慢显现出来。他给她发消息：“休息好了吗？出去吃点东西吧？”

“太累了，不想动了。书包里应该还有泡面，凑合吃点吧。”

“那怎么行，都暴走一天了，吃泡面身体哪遭得住。酒店就有餐厅，下去吃点东西，才好恢复体力，明天去看日出。乖，走吧。”

“好。”

“我在门口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