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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虚惊一场
字数：1858
时间：2017-1-11
1.
袁小丽撩起女生宿舍大门上挂着的挡风皮布，看到了单脚站在马路牙子上左摇右摆的我之后，她吐了下舌头，无奈地笑了笑，”小朋友，你今年几岁了呀？”
我听得出她是在挖苦我，每次在等待她的过程中，我都会做一些在别人看来有些幼稚的事情来打发时间。
我会用石子儿砸球场上生锈的篮球架，看能不能命中目标；会蹲在地上用根木棍挑起一只迷了路的蚂蚁，看着它顺着光突突的木棍从一端爬到别一端，循环往复；也会把双手抄在口袋里，用嘴吹走向我飘来的柳絮，聚精会神地看着那细小的绒毛在半空中随着气流急速地翻滚一下，随即又慵懒地缓缓飘落。
她的身段真像一条蛇，蜕皮般地从皮布后慢慢”脱离出来”，柔若无骨，但她抓住我双手的一刻，我又感觉她像只螃蟹，全身裹着一层硬壳。
在她含情脉脉的注视下，我开始”招供了”。
我尽量在不添油加醋的前提下把上午宿舍里发生的事儿说得详细，许娉婷怎么闯进去的，怎么把我被子给掀了的，我怎么设计实施逃脱的，又怎么在失败后被她看到了我只穿着内裤狼狈不堪的样子的。
在此过程中，我不断地用余光偷瞟她的神情变化，但自始至终她都显得波澜不惊，眉眼带笑地听着我絮絮叨叨。
她的笑让我心里发毛，或许下一秒她就会抽出一把刀直接剁在我的颈动脉上，渐渐地，我心里开始变得没底，叙述也变得嗑嗑绊绊，”最，最后，我就把她送出，出来了。”
她还是没说话。
“真的送出来了，什么也没干。”我又补充了一句。
“宝贝儿，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吧，当时我也快吓死了，她还让我去演什么唐伯虎，还说一定会引来女生尖叫。我，我演她大爷啊我，谁稀罕了？我有你就足够了，嗯，有你就足够了。”我手足无措地表着忠心。
“你知道我现在什么心情吗？”
这个问题让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看来一场”腥风血雨”是在所难免了。
我用手挡着脖子，战战兢兢地问：”什么心情？”
“我太开心了，过来，让我赏你个吻。”她搂住了我的脖子，把唇印在了我的左侧脸颊上，我的手在她身上摸索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硬物。
“面对许娉婷你都能把持住自己，我老公真厉害。”她的自豪之情溢于言表，“还有，你去演唐伯虎吧，让许娉婷演秋香，你们一定可以引起轰动，你应该找点事儿干了。”
她说得轻而易举，我完全感受不到什么杀气，但越听越怕，我蹲了下来抱着她的小腿，开始情绪崩溃地干嚎：”媳妇儿，你别考验我了行吗？我现在提心吊胆的，都快要炸了，你给我来个痛快的吧！”
这时，恰巧有两个要回宿舍的女生路过，看到这不能再奇怪的一幕后捂着嘴笑得不能自已。
“哎呀，你丢不丢人？中午你自己去吃饭吧，我还有点事儿，乖，起来吧。”
“哦。”我凝神静气地应了一声后像条哈巴狗似地蹭着她的胳膊。
“对了，今天四级考试开始采集信息了，你下午去趟三号教学楼，千万别忘了。”她回头提醒着我。
2.
唉，还有两个月就要考四级了。陈包跟我们聊过，说四级考试不容小觑，跟古代的科举考试一样。“太宗皇帝真长策，赚得英雄尽白头啊！”每次谈到四级时，他总会用”生无可恋”的语气吟一句诗。
来S师大之前，我信誓旦旦地答应了我妈要继续刻苦用功，现在看来，已经食言了。袁小丽说得对，我必须得找点事儿干了，用父母辛苦挣来的钱在大学里恣意妄为实在是混账，而且连续挥霍三年的时间肯定会让人感到倦怠。
校门口的沙县小吃店里，我们要了炒河粉，李峰一个劲儿地冲着我不怀好意地笑。
“瞧你这副没安好心的样子，笑什么？”我朝他扔过去一双一次性筷子，他轻巧地躲开了。
“你怎么不识好歹呢？我这是替你高兴啊，袁小丽、许娉婷，啧啧啧……”他咂摸着嘴，”你可得注意身体啊，上午你们没把我床单弄脏吧？”
他的揶揄让我如芒在背，我恼羞成怒地扑向了他，”老子和你拼了！”
他边挡住我的胳膊边大声嚎叫：”别闹，啊，河粉都碰洒了，听我说，下午你赶紧去采集信息，四级考试的，我和涛哥上午就弄好了。”
“老子早他妈知道了，你别想趁机开溜！”我继续”蹂躏”着他。
饭后，我去了教学楼，许娉婷也在。她和我一前一后的报了名，我装出一脸的不情不愿，像是被逼良为娼的失足妇女即将上岗一样的表情告诉她唐伯虎这角色我接了。
她惊异于我态度的转变之快，欣喜地叫了声“相公”，抓住了我的胳膊，经历了一场虚惊的我犹如惊弓之鸟，赶紧推开了她。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才像个矜持过头的女生，那些和我有过”不清不楚”纠葛的异性全都那么放得开，冯静、方雨菲以及正围着我来回转圈的许娉婷。
在她们面前，我就像一片毫无气力的浮萍随风飘摆，又掉落在她们掀起的汹涌海浪中随波沉浮，不知所措间，我彻底失掉了所有方向。
但只要能听到袁小丽的声音，哪怕再微弱，我都会循着它找到回家的路，我已经开始对她有了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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