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听说过南方一些地方的人特别喜欢8,而讨厌4,我一直是“知其言而不知其所以言。”
上个世纪九十年代末,我调到海南一个城市的酒店工作。在其偌大餐厅的几十个包厢中,没有一个带4的房间号。明明是二楼,门牌上却都写着:8201、8202、8203、8205……。我问那个南方籍经理,为什么没有8204、8214房间呢?他说有很多人讨厌4,因为与死字谐音,带4的房间没人愿意去,所以就把带4的房间号都去掉了。我又问那为什么都在前面加个8呢?他说有很多人喜欢8,因为与“发”字谐音,带8的房间都愿意去,所以就把每个房间号的前面都加个8。我这才知道以前听说过的一些南方人,为什么喜欢8,而讨厌4的“所以言”了。但是我的心中还是有点纳闷,可又说不出原因。只是心中暗想,这好在只是房间号,有没有4号房无所谓。这要是在年、月、日中没有4号岂不是乱套了吗?
在后来的工作和生活中我逐步发现,有一些人喜欢8而讨厌4已经到了极为疯狂的地步。如果手机号特别是尾数号中要是有4的话,那是绝对不选的。要是后几位数都是8的话,这个号码则是身价百倍,甚至比那手机价还要贵的多得多。如果汽车牌号特别是尾数号中要是有4的话,那也是绝对不选的。要是尾数中有8,或者全是8,那更是身价百倍,甚至是几万、几十万的都有。像身份证、工作证、驾驶证、打奖码等等,凡是有数字的东西,原则上特别是尾数上不能有4,一但出现4那是相当的难过,就像大祸要临头一样。要是有8那是相当的高兴,就象是已经发了大财一样。直到现在也是这样。
我的老家和北方大部分地区一样,过去几乎没有这种概念。4和死两个字分得很清,8和发分得更清。也不存在是喜欢4还是喜欢8的问题。就我个人的观点来看,好象是4的使用率要高于8的使用率。比如,房子最好的是4合院,风水好接地气。喜庆宴上要有4喜丸子,即4个油炸的大肉丸子。去看岳父岳母要拿4盒礼,即4样东西包4包。还有象城池有四个大门、小说有四大名著、花卉有四君子、佛教中有四大金刚、京剧中有四大明旦、毛笔字中有四体、一年有四季、基督教的平安夜是十二月二十四日等等。有的老百姓没事用朴克牌算命玩,如果拿到4,那是象征要有喜事了。喝酒划拳喊4,那是恭喜发财的意思。音律中4发音是“发”,等等。8的使用率也很高,说8好的词汇也很多,我在这就不锦上添花了。我要说的是,说8不好的词汇也不少哇,比如:八面见光,那是为人世故圆滑。七上八下,那不是七上去了,八下来了吗。还有象八股文,那是被摒弃了的。八字脚,那是别扭。王八蛋,那是坏人。香港人骂女人是:“臭三八”。有的老百姓没事用朴克牌算命玩,如果拿到8,那是“巴巴结结”,是讨好、逢迎的意思。喝酒划拳喊8,那是八匹马,即八种颜色或八种速度的马,也没有发财的意思。音律中没有8,如果要是硬说有,那也是高一个八度的“斗”。假如就象有些人说的那样,8就是“发”字了,那也不一定就是发财的意思。发字具有动词和量词两种词性,并不单独表明要干什么。一般是作谓语,后面得加个名词或者别的什么词,才能成为确切的完整意义上的词或句子,比如,加个财字是发财,加个福字是发福,加个病字是发病,加个抖字是发抖,还有像发车、发明、发臭、发愤图强、发号施令等等。
实际上那个4和那个8就是两个数字的符号,根本不存在美和丑、善和恶。它们哪有那么大的神通,说让谁发财谁就发财了,说让谁死谁就得死了。就连被佛教徒敬为天地之尊的佛祖都做不到,何况是两个小小的数字。我也从来没有听到过哪个专家、教授、大师说4不好而8好的。依我看,真要是想发财致富的话,还是应该在国家政策允许的范围内,凭借着勤劳和智慧去努力拼搏才是正路。国际歌歌词中不是说了吗:“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对于南方一些地区的人喜欢8而讨厌4,我还能理解,也不反对或反感,因为风俗习惯和地方方言毕竟不同。我们不能把其他地方的风俗习惯和地方方言强加给一些南方人的头上。使我不能理解的是,现在也有一些不是南方的人看着一些南方人发了财眼红,放弃国家制定的标准语音不用,把本来挺灵活的舌头弄直后,硬是把4也说成“死”字,把8也说成“发”字,大有“东施效颦”之嫌疑。但仔细一酌摸,这事与我无关,我也管不了。还是回家美美地睡我的觉吧。晚饭吃完后就躺在了床上。昏昏然之间我决定还是正义一回,去为4伸冤,控告8以大欺小。
我把吃奶的劲儿使出来了,才写出了一份有点份量的申诉材料,先是到了公安局,一个警官对我说,这事不归我们管,我们是维护社会治安的,你要告状得到法院。我又到了法院,一个法官说,这事你得让4拿着身份证自己来。我说它来不了哇,所有的车都不拉它。那个法官又说,那你就让它给你写个委托书,公证后了再来。于是我找到了4,让它给我写个委托书。4却冷冷地说:“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你管。”
我这个人没有脸,官司虽然没打成,但我又昏昏然地想起了一个招。现在一些人不是总想把4去掉吗?我看去掉4不如去掉死字。因为一些人真正烦的是死字,而不是4。但是死字太认真,太强硬,对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放过,只是时间早一点晚一点的事。所以没有人敢和死字斗,也斗不过它呀。4本来姓四,一些人硬让它姓死,然后让它去当死字的替死鬼,这不太好,我总感觉到那个4比那窦娥还要冤呢,就差六月天没有下大雪了。所以,我建议应该追查直接责任人,让死字彻底消失。首先把所有字典、词典、辞海中的死字全部删掉。然后再规定:人们以后不准再说死字,文章中不准用死字。到了那个时候,全世界都没有死字了,人都总也不死了该有多好哇!
正高兴着呢,伟人的宏亮声音从空中来:“那是不可能的!如果不死人,从孔夫子到现在地球就装不下了,新陈代谢吗!这是事物发展的规律。”我的眼睛一睁,火红的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了,新的一天开始了。原来昨天晚上我昏昏然的都是在梦中啊!
俄名作家、思想家托尔斯泰说:“死,是万物不可逃避的终结。”十九世纪现实主义艺术大师屠格涅夫也说过:“没有一个人,一个生物能混得过死。” 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更是直接地说:“从我们诞生的那一刻起,死亡就已经开始。”大哲释迦牟尼早在两千五百多年以前就说过:“一切众生,有生必定有死,终归穷尽,没有生而不死的。”
看来任何想逃避死亡的想法或做法都是愚蠢的。自然创造了人类,人类就无法超越自然的规律。要想不死只有不生。即然生了就得有死,这是永恒的真理。那么怎么样才能使有限的生命更加有意义呢?这个我也真的说不好。但是,一些先贤们或哲人们的名言,我看可以提供给我们去慢慢地品味。法国思想家蒙田说:“即然生之本质在于死,因此只有乐于生的人,才能真正不感觉到死亡苦。生命的用途并不在长短,而在我们怎么利用它。许多人活的日子并不多,却活了很长久。”古希腊哲学家伊壁鸠鲁说:“贤者既不厌恶生存,也不畏惧死亡,既不把生存看成坏事,又不把死亡看成灾难。”古罗马哲学家、政治家小塞涅卡说:“内容充实的生活就是长久的生活。我们要以行为而不是以时间来衡量生命。只要能善于利用,生命乃悠长。”古罗马哲学家西塞罗说:“懂得生命的人,可以使短促的生命延长。”德国文学家、自然科学家歌德说:“谁要游戏人生,他就一事无成。谁不主宰自己,永远是一个奴隶。”
最后,让我们用捷克文艺评论家伏契克的一句名言来结束本文吧:“笑着面对生活,不管一切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