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故事连载 || 白面狐的呼唤(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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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字原创作者: 郭海梅 )

( 图: 袁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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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幺娃刚读小学四年级爹爹就走了,他去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山幺娃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满脸堆笑的爹爹了,再也没有人像爹爹一样天天用胡子扎自己的脖子根了。

山幺娃一个人跑到爹爹采草药摔下去的那座山上呆呆地坐着,思念的情怀像一条巨大的虫子咬噬着他那颗幼小的心,他独自一人在孤独嶙峋的石山上伤心地哭了。

山幺娃的爹娘不是鹰岭苗寨的人。那年爹娘因为逃婚就一起来到了这里。山幺娃爷爷家就是草医世家,爹爹也是草医。那年路过鹰岭苗寨,见一位苗族阿婆病得厉害,山幺娃的爹爹跑到鹰岭山的山顶找来草药,把阿婆的病医好了,那以后孤零零的阿婆就把山幺娃的爹娘留在了她家。从此,山幺娃的爹娘再也不用颠沛流离了。

山幺娃的爹爹是个好心人,苗寨里的男女老少,大凡身体不舒服都会找他看看。山幺娃的爹爹给人看病不会收别人家的钱,但是乡亲们总会把鸡蛋啦、腊肉啦、腌豆腐啦、大萝卜啦都给送来,一家人的生活就靠爹爹挖草药到县城里去卖来维持,虽然清苦,但却很幸福。后来这个小家里诞生了山幺娃,名字还是阿婆给取的呢!

去年阿婆走了,后来爹爹也走了,苗寨的人都在传说阿婆舍不得孝顺的儿子,是她把山幺娃的爹爹带走了。山幺娃的娘因为害怕,半年后就带着三幺娃到了沙岗哨一个姓刘的人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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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岗哨就在鹰岭山后面的另一座山脚下。沙岗哨的刘家汉子媳妇跟人跑了。没有给他留下一儿半女,所以,刘家汉子就是要把山幺娃和他的娘带到沙岗哨去。为此,他满心欢喜地来把山幺娃母子二人迎了去。

刘家没有住在村庄里,而是在沙岗哨四里以外的一个小山坳里安了家,独门独户的一排土墙瓦房,左中右三间,中间做客房,左右两边都是睡房。

到家那天刘家汉子笑呵呵地对山幺娃说: “ 右边的耳房给你住,一个人在屋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山幺娃不说一句话,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看。土墙瓦房的前面有一片青石块铺好的晒台,晒台右边角落处有一座小石房,里面关着一匹肥壮的棕色马。晒台前面低洼下去的一片土地里,搭起了一片绿茵茵的矮小的葡萄架,大串大串的水晶葡萄快要成熟,看起来刘家是要比苗寨的山幺娃家富裕。但是,不能因为这样山幺娃就会不想念自己的爹爹了,山妖娃不想叫刘家汉子做爹。

山幺娃的娘知道儿子的心思,所以就让三幺娃管刘家汉子叫干爹。

干爹很喜欢山幺娃。一天,他拍着山幺娃的肩膀说: “ 儿子,干爹做完手头的农活,就带你上山去打野兔!”

“ 不许你打野兔!” 山幺娃如同一只发怒的小鹿,大声地喊叫着关门进了自己的睡房。

有几天,山幺娃总是听到过路的村民说,有人发现沙岗哨来了白面狐,还说白面狐非常稀有,要是弄到城里去一定能卖个好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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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又过一段时间,人们又把白面狐说得好像是神一般,来无影去无踪的。

山幺娃没见过白面狐,悄悄地想象着它的模样,一定像那传说中的狐狸美人。

娘说干爹见过白面狐,叫山幺娃去问他。

山幺娃很少和干爹说话,他可以尽情地蹲在葡萄架下摘葡萄吃,还可以爬到房子后面的大石榴树上坐着剥石榴。但是,只要干爹一回家,他就会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睡房里不出来。

一天清晨,山幺娃刚睁开迷蒙的睡眼,就听见干爹在外面晒台上对娘说着白面狐的事: “ 那家伙,灰色的毛,白色的脸,真漂亮!还一大一小两只狐呢!看样子像是一母一仔,这段时间总来偷葡萄吃,我得想个办法逮住它们,弄到城里肯定卖个好价钱,到时候给我们山幺娃买套新衣服,对不?” 干爹一边说,娘一边笑哈哈地应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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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幺娃听到这个消息,一骨碌坐了起来。他要赶紧穿上衣服到葡萄园里去找白面狐。

趁着干爹和娘不注意,他从小石房的马棚背后绕到了那片矮小的葡萄架里,他顺着一行行葡萄架找去,仿佛丢了金子似的寻找着。别说白面狐的影子,就是白面狐的气味儿也没嗅到。山幺娃不死心,他还是不停地找,哪怕有一点蛛丝马迹,他也会不放弃的。

山幺娃在葡萄园里走了好几个来回,终于在一片沾满水汽的葡萄叶子上捡到了一根柔软而细小的毛,一根瓦灰色的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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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幺娃高兴得像只小山雀,三步两步跑回了自己的睡房,他把那根软软柔柔的狐毛夹在了课本里。

下午,太阳已经悄悄向远处的山腰落去。进城去卖葡萄的干爹还没有回来,娘在房子后面的地里掰玉米,山幺娃搬个小凳子坐在晒台上,眼睛定定地注视着前面的葡萄园,他孤独的心里渴望见到白面狐的身影,就算他们把葡萄全部吃光光,山幺娃也会觉得在所不惜。

就在太阳只剩下半边脸庞于山间的那一刻,一种隐隐现现的小亮点在葡萄叶之间前后左右地跳动着。

啊!一只小狐狸在翠绿柔软的葡萄叶间窜来窜去,头上有一对尖尖的毛茸茸的灰耳朵,浑身瓦灰色的毛油亮亮的,极富有一种自然所赐予的美!再配上一张白色的毛脸盘,整个狐狸就是一件大自然的杰作呢!难怪人们会为它的美丽而纷纷扬扬地传说着。它们那一双溜溜闪亮的眼睛,一会儿黄,一会儿蓝,一会儿又是红和绿,仿佛夜间闪现的变色宝石,给人一种从未有过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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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幺娃忍不住向着那狐狸跑了过去……

而机智敏捷的狐,“ 嗖” 的一声逃走了。

山幺娃看着它们箭一般窜到对面的山坡上,然后又闪电一般翻过山坡,消失在灰蒙蒙的傍晚中……

山幺娃带着一种满足的心情归去,那种孤独已久的感觉,突然也跟着那乖巧的小白面狐消失在暮色苍茫的山间。

第二天一早,山幺娃起床后就发现干爹在晒台上用粗铁丝编着个什么东西,好像一个罩动物的笼子。从干爹和娘的说笑中,山幺娃知道了干爹是在编笼子抓白面狐呢。

山幺娃走到娘的面前说: “ 不准你们抓白面狐!”

干爹却在一边低着头边干活边说 :  “ 娃儿家你懂啥子?我们不抓别人也会抓他去卖的。”

山幺娃瞪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干爹不说话了,他猛地一转身走进睡房,又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了里面……


( 待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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