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就是一定要有一个祖母,烧得一手好菜。
读了车前子一篇小文,《赔我一个苏州》。他在怀念自己的故乡,却又矢口否认,说自己只是“旧地重游”。“在现代社会,人不可能只有一个故乡,但是会有旧地。城市化已经消解了故乡,但有种感觉不会消失,就是旧地重游。”故乡的印象,在他这一辈已经开始模糊,到90后的我,好像更没有什么概念了。
出生时,改革开放进行了快20年。大大小小的交通工具,各式各样服装风格,已经开始蔓延开来。如果非要说一些“旧话”,那只能说我出生的小镇太小了罢,小到开着车几个小时就能兜兜转转把她走完。但是像传统的文人笔下的小巷大院,车马往来,吆喝叫卖,我小时候还真是没有。估计这和自己的家乡在西南有关,虽说也挨着水,同样的慢节奏生活,但就是没有江南那温婉的气质,辣椒赋予了我们不一样的性格。
虽说我爱吃辣椒,但也并不是天天都吃,只是这是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辣椒种下的种子,千百年前就已经生根发芽。
事物总是矛盾的,车前子谈起苏州人,觉得苏州人并不是表面那样温文尔雅,而是因为骨子里太过“凛”,才需要礼仪来加以束缚。圆润和酷烈交织,这一点上,我想起了《菊与刀》中的日本人也是如此。
还记得好友提过,苏州话听来有点像日本话,二者好像是有渊源的,大抵,苏州人和日本人的性格有些相似吧。
苏州人如此,我想,家乡人也是如此吧。刚刚说到辣椒,对,我们爱吃辣椒。但是,灯火通明、热烈激情的“鬼城”背后,是慢慢悠悠的茶气升腾,时而高亢时而悠缓的龙门阵摆来。晚上8、9点钟,青年人对着夜啤酒和串串,老年人提着茶杯在江边转转。紧张而又松弛,朝气而又暮年。我们也讲礼仪,我们也说脏话。
车前子是一个苏州人,常常说他并不喜欢苏州,但是笔下的一篇篇文章尽是苏州。听来很是矫情,但是,其中的心情我大概能浅知一二,大约是他接受不了现今的苏州罢。“杜牧之江南,范石湖的苏州,在前三十年还依稀可见,在近十年被破坏的比任何时期还要厉害。”“那感觉就像,眼下的苏州,欠了我的债。”没有拥有过,就不会明白失去的痛苦,我在感激家乡日新月异时,他已痛恨的难以自持。唉,大抵说什么也宽慰不了他了,伤感于往物的流逝,却无能为力,也只有叹息罢了,再写一篇文章来怀念罢了,再给自己找个借口,掩饰自己思念的本质罢了。
我已说过,我对故乡这个概念没有什么能理解的,是养育自己的地方,也是学习专业带给自己的感触,看多了他人的感受,发现自己没有相应的,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老师曾讲过,人很难找到故乡,生我养我的也不一定是故乡,只要离开过,终究像个异乡人。谈起这里,自己模模糊糊地明白一些,也有说不出的难受,但故乡到底是什么,我还是很赞同车前子的一句话:“是口感吧。”
不搞什么乡愁江水的概念,别的地方吃不到的东西,一定要回去吃。其实,一想到家,还真是家人的菜。
故乡,就是一定要有一个祖母,烧得一手好菜。这一点上,我是再幸运不过的,一家人都烧得一手好菜。
期末了,想回家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