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该有一面像样的镜子,这么想的时候,她又把身上的这件剥了下来,露出精赤的身躯。换了三件衣服,总是不大满意,难道已经不适合了么?她这么想着,又不大相信自己的判断。
自然知道这样的身体表示自己还有极好的条件,但面对已经失去的婚姻,似乎多少总有些嘲弄的意味。他和她离开那里的时候,两人照旧默默走了一段路,只是什么也没说,就像那之前的很多年里一样,她保持着以往一言不发的状态。只要一想到这个人的喋喋不休,就感到头疼,不知道怎么就有那么多道理,简单些多好!
这次要见面的人是她所熟悉的一位,已经聊了很久,名义上算是同学,其实就是校友的亲切说法。终于确定是一位懂得关心自己感受的男子,否则还是不如不见的好,这一点是硬条件,其他的也没什么可图的了。尽管作为一个成年人,偶尔的逢场作戏未为不可,但还是有所节制的好。
像他,互相生活了十几年,总是在这方面黏着,是万万不能接受的品类。
其实两人的感情没有太大的问题,即便是关于自己的约会,他的反应也很是平淡,似乎这件事与她是可有可无的——这方面而言,她也搞不清是怎样的心理,但总觉得自己在他的面前像做错了事的孩子,永远心生怯意。或许就是这种怯意才让她在后面越来越把这些事当做是秘密,最后终于无可收拾。
他的理由这次倒也简单:她怎么做他是不在意的,但对于隐瞒这种事,就是零容忍。
可是,她想,和他有什么关系呢,难道这些不是自己的事情么?
这一位则不同,就当是一场恋爱,谈谈就好,点到即止。像是最近开始的饮酒的爱好一样,浅尝辄止,味道有了便罢,不必喝醉之后伤人伤己。
理所当然地,他来了,她便上了他的车,任他载着自己去向何方,只要开心就好。他一路上只是笑,微笑,尺度刚好是她喜欢的样子。唇红齿白,如沐春风,而且从来不和她计较琐碎的细节,很有谦谦君子的风度。
如果不是两个人一起的话,或许还能去唱歌,她这么想着,就看到车停了下来。
怎么来这儿了?她问,哪有大白天就唱歌的,这才到下午。
你上次不说你喜欢么,不然咱们去别处,说着就要打方向盘。
别了,还是去看看吧,这时候来落个清静也好。她又出言阻止,给自己找了个借口
包间不是很大,或许是因为白天的缘故,里面的黑暗比经验中更加暗些,有些看不清楚。
这边来,他说着,牵起她的手,把她让了过去。两个人就这么挨着坐下,她觉得自己自然的就像本应如此,觉得对方身上的温度似乎高了一点。
没什么特别的内容,才唱了三五首的样子,就吻在一起。不抽烟,她想,这让她觉得舒服多了,感觉有些兴奋起来。单身时间不长,自己却像干涸了一样,需要一场浇灌。
也可能是酒精的作用,但自己何尝不有一丝渴望呢,她觉得不必管了,否则就没了兴致。于是男人的手先就运动了起来,不仅有力,而且总是恰到好处。温柔又大胆的成熟,这样评价着,似乎就更愉悦了。
她有了心思,就不急了,在她耳边呼着气说,你着急了,我不想在这儿。
适可而止,男人的节制是令人赞赏的优秀品质,这一点她是深信不疑的。贪婪的无休止的索取总是让她疲惫,最后到了心惊的地步,可以说深受其害。即便只是毫不遮掩的索取,也总要有个曲折,不然哪能尽兴?
怎么想到来找我了,在她选好的酒店的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吹干了头发,裹着浴巾站在床边问他。
本来是没有计划的,可当时你不是问我敢不敢么,我就想过来看看了。健硕的身体躺在宽大的双人床板上,让整个空间都缩小了一半。
那时候啊!她叹了一声,可惜你来晚了已经。
怎么说?这句莫名其妙的对白超出了正常思维的限度,不大容易联想到。
我们已经离了,现在一个人。
话虽如此,不过神态并没有什么,她觉得自己的确对这件事感到轻松。
是我造成的么,我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我,男人似乎有些歉疚的意思流露出来,毕竟他们不算是初识了。
当然不知道,嘴唇撅起来的时候,感到自己像是在表演,便幽幽地说道,时间久了缘分也就熬没了,这是他说的话。
“是不是有点草率了,你这么好,应该留一留。”
“留着干什么,做爱都没感觉,像是自己摸自己,还不如喝水刺激点。”
“那我留着你行不行?”
“就知道你好!”
才几句话,她就觉得自己湿透了,面前的东西火一样烤着,两颊都红了起来。一只手握起来并不轻松,但是嘴被他占着,身上软的像房顶也塌下来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陌生人进来的时候很不一样,像读书年代的男朋友,似乎连面孔都被自己吃掉一样,心里感觉就是迷醉。这么多年似乎自己都在委屈着,给一个男人臣服,活得像个玩偶般找不到心在哪儿。
像是心有灵犀,他的节奏并不夸张,总有时间照顾其他的方面,还会伏在自己耳边絮絮叨叨说中听的话。那时候第一次拥有一个男人,她想就这么把自己豁出去了,可直到现在才知道,自己并不穷困的像当初那个小姑娘,不必豁出去就能收获良多。
下次见到的时候,应该好好感谢那人一下:这么多年的婚姻生活,似乎就在这里才表现出一点用处,其余都无用。
唯一的遗憾是时间,大概是来的时候太急,并没有特别之处。
“可惜这次来的时间太紧,晚上陪你逛逛街吧?”他揉捏着女人精巧的乳房,这个年纪的绵软捏在手里有些滑腻,让他想到内蒙的羊羔。
“没什么好逛的,今天你就走?”躺在男人的怀里,她也一样上下其手。这具身体暂时还有魅力,她不想太早忘掉。
“那倒不至于,不过晚上你留下么?”男人笑问道,晚上的事情不在计划之内,全看这一次接触的感觉。
“留不下,那人没地方去,我得回去。”她也笑了笑,但还是拒绝了邀请。
“那就多留一会儿。”男人说着起身倒水,却发现水已经温了,只好打开开关等着下一壶烧开。
她俯着身子,鼻尖凑过去,像是小时候养过的小狗一样嗅着他的身体。男人停下来,看她伸出舌尖试探的样子,一言不发。渐渐地就起了动静,这足以令她欢呼起来,只可惜现在不能接吻,像是溺水一样两手抓着男人的腰侧。
很快她就停下来,感觉自己倒在床上,开始被男人攻击过来。
房间的灯光忽然就柔和下来,尽管之前亮的有些耀眼,但现在都暗了下去。四周的墙壁开始融化,哪里都按不住,自己变得无凭无依。一双大手此时伸过来握住了自己,身体忽然就有了重心,但眩晕却更厉害了,比之前还厉害。
感觉自己开始出汗的时候,持剑似乎过了很久,男人的喘息沉重了起来。据说在古代这是一项有负担的活动,但现在却成了娱乐,故而很少有人在上面花费力气。她一直相信这个说法,是因为自己从来也不怎么费力,但这一回却觉得累了。如果不是年龄的问题的话,或许就是自己真的有些上心吧?这么一想,就觉得不自在起来。
回家的时间和平时有了变化,自然容易为人察觉,但既然选了离婚的方式,也就没什么好互相指摘的了。他说他稍作准备就要离开这里,不过时间想必不会太快,现在已经过了三天还没有动静。
“我在家这几天有什么想好了的就说,需要的东西我都可以留下。”怎么平时没觉得有多好?大概也只是装作不小气,不然为什么走之前三天也准备不完呢?
“我没打算让你留下!”她冷冷说着,去洗手间淋浴去了。
男人楞了一下,她已经走了,不知道心里究竟有没有挂怀,这是低着头摆弄他的东西。
等她洗好了的时候,手机一震,来了消息,是男人走时候留的。意思是要换地方住着以免两人遇到了尴尬,以及他后天就要离开的消息。最后依旧是那句话,想留什么东西就和他说一下,趁还有时间处理。
“我哪儿找你啊?”女人有点心慌,毕竟家里以后没了男人,还不大适应。
“别找了,省得你膈应,想好了我过去一起处理。”男人回了话,但没留余地。
“那我自己在家怎么办?”这话是在赌气了,但她的确习惯了。
“我也未曾得过谎言的安慰。”语气隔着时空也能感受的道,再没什么话可说了。
就这么陷在沙发里,她感觉自已一无所有。但或许很快一切就会过去,就像自己的闺蜜那样快乐起来,生活将得到自由。
只是眼前的夜晚太长,让你清醒地知道此后将是一个人的漫漫长夜,那个奇怪的男人宁可选择孤独也不愿留下,或许就是一种恶意的惩罚,让自己不得善终。
她还是发了消息过去,问他休息的好不好之类的废话。
然而回信却是人已经离去的消息,且坦诚这次来只是为她而已,她不留自己自然也要离开等下次再见,毕竟生活中总有些停不下来的难处。
“难过了可以来找我,就是有点远。不过远点儿也好,这时候的家就是是非之地,过段时间再回来,就不那么难过了。”依然是善解人意的劝解,让她找不到讨厌的理由。
“你把你的书都留下吧!”她拨过电话去。
“好,我不带走就是。”似乎没什么时间说话,那边很忙的样子。
“你现在还没睡?”她问着,似乎废话多了些。
“要出门,整理东西,带不走的也要处理。”
“带不走就给我吧,你处理了还不是扔?”她有点觉得惋惜,这男人唯一的爱好就是扔东西,如果有了钱,必定奢靡无比。
“就是衣服什么的……烧了一部分,没烧完……”似乎真的听到燃烧的声音,在电话这边都能感到不安。
她的眼泪就这么流了一串,勉强问道:“你要去哪儿?”
“还不知道,我哪儿都没去过呢,没有你去得多。”抽烟的声音传来,但似乎没有别的人在旁边。
“我也想出门散散心。”说这话的时候,不知怎么她就心肠软了些。
“噢,你一路顺风!”
最后这句说的勉强,像是有什么话没讲完,但就硬生生挂断了。她也不敢再打过去,忽然想到十年夫妻,两个人都没有好好出去过一次,大概是有些遗憾吧?
只是房子却忽然压抑起来,如果不打开电视,静寂得令人恐慌。他的电脑还在,没有设密码,却空空如也。桌面上有浏览器,下面两个文件夹,打开才看到密密麻麻的快捷方式,都是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他的账号在浏览器上能自动登录,但很多都没有更新,只有一个是前两天发的,写着这样的话:离婚了,再见吧!
再往前找,缺什么也没有。
窗外就这么渐渐暗淡下去,周围的人家都亮起了灯,排列成井然有序的形状,像是他们从来如此。顺着灯光向上看,是深邃不可知的夜空,星星也看不见几颗,也许是地上的光太强,遮盖了他们的辉煌。马路上响起启迪的声音,不用想也知道这是归家的讯号,路灯便为他们而亮。孤独的人在灯下一样孤独,人们终究要回到家里,吵吵闹闹,无止无休。她相信路灯能够亮很久,也许直到次日凌晨,这是在别的城市见过的景观。有时候人们就在下面吵架,复合或分离,欢喜或愤怒,坦诚或欺骗——自己从来不愿过于透明,但这终究也成了一个借口,世事难料。不过这一也将很平静,她想,就像梦醒了,也许一切还在。
最好不过。
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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