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朋乡下伦屯的荷花开了,对荷我有一种特别的情怀。每年,我都会到百朋赏荷,而且,都是清早来到。
今日周六,驱车来到柳江百朋乡观荷,早五点十分出发,一个小时的路程。我不喜欢人多,特意赶在太阳刚出时,独享那份朦朦胧胧的田园荷景。
六点十五分到了百朋下轮屯。没有一个游客,万亩荷田我独享。六月初的荷花已经开到了极致。碧天莲叶无穷尽,映日荷花别样红。 那些诗意的句子,不经意间就跳出脑海,顺着荷花,倾泻开来。叶,绿的晶莹剔透。花,开的亭亭玉立。
多年来,在都市里奔忙,总是觉得城市属于“机器”的世界。这世界的一切喧嚣都毫无美感可言。它们嘈杂、吵闹、拘束、紧张、虚伪、造作……
因此,我常捕捉乡野传来的那蛙鸣鸟啼声。有时是在清晨,有时却在阴雨未晴的午后。但不管是在清晨,或是在午后,那一片悠然的长鸣都可以给我带来久违的宁静。使我充满了对田园生活的怀念和向往。
沿着荷香阵阵的田野栈道一路慢走。在荷塘里,看到三三两两挖藕人,弯腰在自家荷塘挖藕,挖藕人今年特别多,也许往年没有特别多的关注到他们。
挖藕人探下身,佝偻着腰,脸几乎贴到水面上,将十指伸入淤泥,一节莲藕便被拽出。他们浑身上下基本没有干净的地方,全部沾满了泥土泥,
他们顺着荷梗往下,翻开淤用双手一节节地沿着藕身探挖下去,他们动作娴熟,一会儿工夫,一支莲藕就慢慢探出了一截儿胖乎乎的身子。
我在观荷栈道上向一对挖藕夫妇打招呼。他们就是这样一个拥有几十年挖藕经验的挖藕人。他们夫妻每天凌晨3点,他们便带好工具来到藕田挖藕。
在漆黑的夜里,只有他们头上戴着的一盏小灯发出微弱的光芒。站在齐腰深的藕田,近两米高的荷叶几乎将他们湮没在里面。
目前也有挖藕机器,但他们不喜欢用,会挖断藕,造成浪费。
女人对我说:“在泥巴下面,靠手摸着藕节的长势,一点点往外挖,不能急,要是断了,淤泥就会进到藕里面。”
我在看她挖藕,她拔掉上面的荷叶后,弯着腰在淤泥里慢慢摸索着,十分钟后,一根五节的莲藕裹着淤泥,被完整地挖了出来。
男人休息一会,拿出烟来,一边抽烟,一边和我聊上几句,“挖藕确实很辛苦,再挖两年我可能就挖不动了。”
他说儿子在城里上班,自打上班起,就没有下过田了。
看样子,儿子是不会接他的班的了。男人也打趣地说,自己很可能是最后一代挖藕人。就是怕自己这辈人老了之后,家里这片藕田还有人种吗?男人说他懒得想,也不敢想。
今天他们夫妻的目标是挖完眼前的这三分多水塘的莲藕。
虽然这个水塘看起来不大,但藕挖上来后,挖藕人还要一支支将它们用稻草刷洗干净,然后按大小、残损分类,用竹筐一趟趟挑到街上过完秤,卖给老板,才算完成全部工作,所以一天挖完三分多水塘,也是很不容易的。
今天的行程,脑子里除了荷花,想的更多的是挖藕人。
当人们在清凉的屋子里品味着舌尖上的藕香,过着奢侈富裕还不快乐的生活时,是否会想起这些挖藕人,是否又品出了他们的艰辛和他们生活的酸甜苦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