毁灭菇醒来时已经是早上，天气有所好转，但还是下着大雨，雨水浸润窗户，外面的天色仍不明朗。温琳教授早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去，旗袍整整齐齐的叠好，放在床边。他简单洗漱一下，穿上衣服去了餐厅，发现大多人都在，温琳教授换上了工作服，趴在桌上，一副睡不饱的样子，眼镜已经被她摘了下来，放在咖啡杯旁边，末日菇好像也不太精神，一直以来他挺直腰板到现在还弯着，眼神有些暗淡，毁灭菇怀疑的目光在他们身上转来转去，直觉他俩昨晚一定做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儿。

白医生是最后一个进来的，问道：“温蒂小姐呢？”

“本来我想找她一起来的，但她不在房间。”温暖说，发现洛奇也不在。

就在大家面面相觑的时候，凄厉尖锐的叫声从地下传来，是温蒂的声音！所有人赶紧扔下餐具往发出声音的地下室赶去，声音从酒窖旁边的房间发出，那是供客人瓶酒聊天的房间，现在从里面反锁着。

“温蒂小姐！你在里面吗？”白医生开着门大喊，里面传来温蒂的哭声，依稀可以听见她反复地喊着洛奇的名字。温琳教授二话不说，抓住门，深吸口气………

伴随“轰隆”的破门声，门被直接拆了下来。门被拆了，映入眼帘的却是如此惨不忍睹的一幕：满身是血的温蒂出现在所有人面前，洛奇仰面倒在血泊中，头部被砸的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他的头和脸几乎都被砸烂了，杀他的人似乎对他痛恨入骨。所有人都看得出洛奇已经是一具尸体了，温琳教授检查了一下尸体，说：“头部遭受钝器而死，而且后脑勺也有被砸到的痕迹，应该是被砖头或者铁块什么的砸死的。”

“他先是被人从后面袭击，然后转身看到了袭击他的人，但因为受伤而不稳倒地，然后就被凶手压制着砸死了。”末日菇说，但是却看着温琳教授。

温暖看着那具可怕的尸体，却恍惚地想，是谁？是谁这么恨他？嫉妒他的白医生？记恨他的婶婶？得不到他的温黎？还是……

她看像缩在角落里的温蒂，她瞪大眼睛，怔怔的看着洛奇的尸体，温黎大步走向她，抓起她的领口大声喝问：“不要发呆了！你这个蠢姑娘！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啊？快说啊！”

婶婶也面露恐慌的看着温蒂，害怕地退了几步。温蒂被吓倒似的，无语伦次地说：“我不知道……昨晚……他约我来这里，我不知道怎么就晕了过去，醒过来…………就是这样了……我、我躺在洛奇旁边，然后………………”

她和死去的尸体一起被关了一整夜。

这个房间因为位于地下一层，所以只有一扇无法让任何成年人通过的小气窗，气窗外正好是绕着房子砌的花坛，因为身高问题，温琳教授只好坐在毁灭菇的肩膀上往外看，花坛的植物没有任何被碾过的痕迹，再一次说明没有任何人从气窗出入，并且也没有发现被丢弃的凶器。

然而，门在他们赶来之前都是反锁的，房间里只有温蒂和洛奇，或许只能是温蒂杀了洛奇，但是她如此柔弱，洛奇就算受到袭击，也不见得有那么容易被温蒂制服，而且他们分头仔细查找了房间，没有发现类似凶器和带有血迹的东西。

这么一来，就好像是凶手行凶后带走了凶器，那这就是一起密室杀人事件，凶手是怎么在迷晕了温蒂，杀了洛奇后离开呢？

婶婶已经受不了了离开了，连向来坚强的温黎也崩溃了，她背着所有人，肩膀轻微抖动，不知道是否在哭，她不敢看洛奇的尸体，她不相信他就这样死了。

温蒂精神恍惚地蜷缩在角落，白医生一直安慰她，她却好像什么都听不到，只是注视着洛奇的尸体，死相那么可怕的尸体，她却像在看他最好的照片一样凝视着。她没有哭，眼神柔软，但温暖觉得她只是悲伤到了极限，再也无法哭泣了。

没过多久，一群警察走了进来，他们让所有人退出去，开始封锁现场，稍后安排每一个人接受问话。

他们其实昨晚就来了，拿走了茶水和点心样品。

有了警察的介入后，大家好像都安心了一些，所有人做完笔录已经过去大半天，温蒂一身血衣显得十分疲惫。虽然她总在命案现场出现，但是没有任何直接证据证明她就是凶手，因为她看起来实在太可怜了，警察让她先去整理自己，然后休息，如果还有需要再向她询问。

温琳教授他们做完笔录后，温琳教授把大家拉到了空无一人的大厅里，她眼神严肃，仿佛在思考，过了一会儿，她慢慢扭过头，看着因为惊吓而慢悠悠地吃着豆花的胆小菇。警察在外面走来走去，但竟然没有人来管他们，大厅很安静，只有勺子和碗壁碰撞的声音。温琳教授看着胆小菇，露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孩子，胆子挺大的嘛，把凶器都吃了，味道应该不错吧？”

其他人什么都没说，胆小菇却“噗”的一下喷了出来：“豆花里下了毒！？！”

“不，豆花里没有毒。下了毒的只有悠悠昨晚吃的那块点心，检验报告出来了，茶水和其他也行都没问题。”

“可是凶手是怎么知道悠悠会拿那快点心？难道杀了谁都无所谓吗？”温暖打了个寒颤，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镰刀差一点就割破她的脖子了。

“不，要死的就是悠悠。”温琳教授出神地看着豆花，喃喃自语，“我并不是很明白，但是好像又明白…………”

她起身，带着一部分人离开了大厅。

温琳教授找到温蒂的时候，她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就是悠悠死去的案发现场。

温蒂站在窗前，纤弱的背影让人感到心痛，她向来不坚强，小绵羊似的性格，真正拥有的东西特别少，不外乎是一个疼爱她的外婆，一个总是捍卫她的好朋友，一个她喜欢的男人。

而现在，这些她都失去了。

外面阴雨连绵，这天气竟然就像爱哭的温蒂一样，不知道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房间里，除了温蒂面前的窗户外，其他都拉上了窗帘，房间里便显得很昏暗。温琳教授上前小心地喊她一声，她侧过脸来，肤色白的透明，她今天被反复轮流的问话，神色疲倦，脆弱的像快全部失去水分的水母。

温琳教授留意到她换了衣服，不是她平时穿的轻飘飘的小公主似的衣服，而是更活泼、大方的便服。

温蒂有些害羞，轻声说：“这是悠悠送给我的，她说我应该改变一下形象，但是我一直不敢穿，我应该第一次穿给他们看看的………”

温琳教授握住她的手，感觉那双手冷的跟裹尸布里的尸体似的。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朋友’的礼物，以前在学校里，大家只会问我借东西。”温蒂细细的说，名牌的钱包，崭新的雨伞，可爱的笔记本，手工制作的发夹…………甚至铅笔、橡皮…………都会被别人”借”走，但是没有人会还给她。

如果东西不够好，他们还会不满意：“哎呀！温蒂，你这手机都不是最新款的，换一个嘛！反正你有钱。”

她从来不喜欢新款，觉得旧手机用着也挺好的，而且换了新手机就会被别人笑着说“借我玩一下啦。”然后拿走，好像理所当然一样从她身上不断索取，这就是她一直看到的现实。

只有悠悠不会，她从来不向她索取什么，反而大方地给她很多很多东西。而洛奇，他一直对自己那么不耐烦，总是透着厌倦，但他其实从来没有真正离开过她。还有外婆，她把她当作亲生女儿一样爱惜………是这些让终日在他人评价中活得惶惶不安的她获得安心。

还好，还有温暖…………

“说起来，有件事我一直很奇怪呢……”温琳教授装作困惑，拉回了悲伤中的温蒂，“听温暖说，你给洛奇做了个蛋糕，我昨晚还在冰箱里看到了，不过怎么现在就不见了呢？你说是不是有人偷偷进来啦？”

她装作四处张望，温蒂在这个时候从口袋里取出针管，一边拿掉针头上的塑料盖，一边步伐轻盈地靠近温琳教授，正当她把针头刺下时，温琳教授早有预料的捉住了她。她笑了一下，大喊：“出来吧———”

躲在衣柜里的末日菇最先冲出来，他夺下了温蒂手里的针管，看到她居然没有露出任何懊恼的表情，而是笑了起来。温暖和毁灭菇是从外面推门进来的，他们拔出手枪，对准了她。

控制住温蒂后，末日菇和温琳教授交换了位置，他捉住温蒂，温琳教授则拿着危险的针管，放进专门放药剂的袋子里。温蒂歪着头，她那空洞愚蠢的眼眸，此刻宛如噬人的深渊，凝视着温琳教授问：“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温暖说悠悠倒下的时候你是哭着扑上去，简直就想知道她会死一样。之前她因为吃太急而哽到，按道理来说比起觉得她中毒，应该以为她又不小心哽到了才对。”

“没办法啊，因为我真的是很难过、很难过……”温蒂说，“我是真的很喜欢悠悠。”

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笑容妩媚极了，宛如魔女。

温暖急忙说：“这不对呀？那你为什么要杀悠悠，而且是怎样……”

“下了毒的并不是点心，而是杯子。你在茶碟和杯子底部涂上毒药，然后把有毒的茶具给悠悠，她在喝茶的时候手指上沾上了毒药，等她再拿起点心吃的时候，也就同时吃下了毒药，如果还有舔手指的习惯，那就更加必死无疑。这毫无疑问是熟悉她这些习惯的人才能做到的。”温琳教授有些警惕地说，眼前这个看似无害的少女，实在是太恐怖了。

“然后你支开了温暖，在我们来这儿的时间里，你把死者手指和茶具上的毒药擦干净了，不过我觉得以你的谨慎更可能是准备了一套一模一样的茶具，把下午茶安排在布满了柔软组织的房间也可能是这个原因，为了避免茶具被打破，要是碎片混在一起就不好收拾了，还有小巧的点心，也可以避免突发时点心没有吃完，被人发现从剩下的点心沾到毒药的位置不对劲儿，你的计划……真是太周全了。”

披着羊皮的少女抿唇轻笑，露出了恶狼的獠牙。

“你几乎当场就把我的手法说出来了，吓得我只好立刻装晕了呢。”

“这三个案件中有一个让我特别想不通的地方，那就是没有凶器。密室杀人案里处理掉凶器是多余的事情，如果目的是嫁祸于人，那么外婆和洛奇死的时候就应该留下明显的凶器，而你这么做正好就是为了营造出‘有人要嫁祸我的’假象，让案件变得更加复杂矛盾。”

“因为，这才符合我的形象啊。”温蒂笑着说，“柔弱的小花，温顺的小羊，最适合这种被诬陷的角色了。”

末日菇问：“那杀死洛奇的凶器是……”

“蛋糕。”温琳教授说，“蛋糕为什么要放在速冻层？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个真正的蛋糕，而是把花泥做成长方形的样子，在外面涂上奶油并且装饰，放进速冻层里……冻得坚硬无比。然后你把洛奇约到那个房间，奶油解冻速度比冻硬的泥土快，想必你为了不让奶油在行凶的时候沾到伤口上，中间应该裹了塑料套之类的东西，刮去奶油后凶器就出现了，你杀了洛奇之后有一整晚的时间等待泥土解冻，然后再从气窗把泥土放回花坛，凶器消失。

“可是我们没有看到奶油…………”温暖不死心的替温蒂辩解。

“我吃了呀。”但是却是温蒂平淡地回答了她，杀了洛奇后，等泥土融化时她看着血泊中的尸体，一点一点的把奶油吃干净了。

“真实一点证据都不留下。”温琳教授浅笑了一下，“不过去检查一下花坛里的泥土，一切都真相大白了。”

温暖颤声问：“温蒂，是不是有人逼迫你的？我不信……”

“不信我能自己想出这样的杀人计划？难道我看起来一直都很笨吗？还是软弱呢？”温蒂叹了口气，“真的哦，全是我想出来的，我想了很久很久……后来我把计划都告诉了外婆，她吓坏了，想要离开我，但是我一直照顾她呢，所以我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让她好好躺回床上。温琳，我想外婆怎么死的，你早就知道了吧？”

“葡萄糖酸钙会激发洋地黄的毒性导致中毒，而葡萄糖酸钙也是用来制作豆花的材料。”温琳教授回答，“悠悠死的那个晚上，我开始怀疑你，就半夜偷偷跑出去跟末日在这里翻了个遍，在仓库里找到了一小袋葡萄糖酸钙粉末。”

“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呀？温蒂！”温暖激动地问，她完全想不通，“你不是喜欢他们吗？为什么？”

“因为我太喜欢他们了，所以我不想给任何人。”温蒂说，竟然露出了甜蜜和满足的笑容，”所以，我希望他们永远永远永远都是我的，不管是疾病，还是你，还是温黎，都不能抢走。可惜呀，温琳在很早之前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害我不能带她一起走。”

“你疯了！”末日菇忍不住问。

温蒂确认真的反问他：“疯了又如何？难道你就没有为了实现某个愿望情愿辜负一切的时候吗？”

末日菇猛然僵住，他顿时想起了世外桃源被烧毁的那一夜，还有对着夜空嘶喊哭泣，发誓要为父母报仇的自己。就是这么一分神，竟然让温蒂睁开了束缚，他被她的外表麻痹了，并且没有认真地捉住她。

温蒂拿出身上的另一根针管，但她没有扑向温琳教授，她的目标是———温暖。温琳教授慌张地阻止温蒂：“不要靠近她！你会———”

会怎样不用她说下去，因为枪声响起，一枚子弹穿透玻璃，精准贯穿了温蒂的心脏。

温蒂的脑海里，无数记忆涌上，像灿烂的走马灯，最后停留在遍布水母尸体的那个海滩。温琳教授那张稚嫩的脸看着她，她大胆的用手提起水母，说：“我觉得你和水母很像，以柔弱可怜的外表生存，然后在身体里酝酿最猛烈的毒。”

柔弱会让大家因为同情你、怜惜你而爱你，父母、外婆、悠悠、洛奇……………他们爱的、关心的都是那个小花般纤弱的温蒂，仅管她其实非常讨厌这样的自己。

比起披着羊皮博取他人怜爱的自己，独狼一样的温黎和温琳才是她的憧憬，外婆为什么给她们那么少遗产，那是因为外婆相信她们，即使只依靠自己都能顽强的、优雅地生活下去。

装成羊的日子，对狼来说太痛苦了，她早就厌倦了这样的自己。

所以，她很高兴自己正在慢慢失去意识。而回忆还在继续，温琳教授抱起水母，放在自己的裙子上：“柔弱的孩子虽然会得到保护，但是一个人总是要长大的。继续加油，我看好你！暴躁脾气的小奶猫。

她用她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温琳教授，她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她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

其他人震惊的看着窗上的弹孔，唯一没有拉上窗帘的窗外，密集的雨幕后，在他们看不见的另一侧天台上一个英姿飒爽的青年掀开防雨布，提着狙击枪站了起来。他穿西装时完全是一个文质彬彬的行政人员，但当他换上狙击手的服装时，他就是最冷酷的猎手。

“不可能，你没搞错吧……”得知真相的温黎连连摇头，“你说温蒂杀了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她就是个小笨蛋，不可能…”

但是不管她怎么拒绝相信，真相已经水落石出了。

白医生也无法接受这个结果：“她怎么能杀了洛奇呢，洛奇他……”

“他是自愿被杀的……”温琳教授叹了口气，“他那样的成年男人反抗温蒂并不难，但是他没有这么做。尸体是仰面朝上的，温蒂杀死他的时候，他一定看到了她。检测结果出来了，他们说在洛奇的尸体脸上发现了眼泪成分。”

那是温蒂的眼泪吗？还是洛奇的？

———对不起，温蒂，我是一个过分的男人，总是让你哭，却又不懂得安慰你，是不是我死了你就不会哭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你就杀了我吧。

“所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温蒂。”温黎喃喃地说，倒进了温琳教授的怀里，她现在一点都不像一个气势凌人的魔女了，只是一个伤心的小女人罢了。

“案件也结束了，我能拿回他的打火机吗？”温黎问，那是她和他唯一相连的东西了，但可笑的是最初洛奇找她，学习打火机技巧是这么说的：“温蒂说，忽闪忽闪的火苗很好看，所以我想表演给她看。”

现在事情也完了，他们该走了。暴雨停歇，阳光显得十分清透，空气清爽湿润，草坪的颜色碧绿油亮，温琳教授他们拿着各自的行李准备上车。

在车上，温琳教授看着温暖，轻声对她说：“其实温蒂之所以转移目标可能就是为了求死。”

她早就知道有警察埋伏，一旦意图攻击肯定会被击毙，不过开枪的人并不是她预料中的普通警察。

温琳教授告诉她：“她本来就打算自杀，所以才杀了那些她喜欢的人，就是为了把他们带到另一个世界去。”

“因为她那样活着太累了吧，明明是狼，却要伪装成羊。”末日菇说，他也是这样的人，所以太清楚这种感受了。他低着头，没有人注意到，他不小心流露出自嘲的笑。

“有一点，我很不明白，葡萄糖酸钙是营养补充品，想买到并不难，但氰化物这么危险的东西，她是怎么拿到了呢？就算白医生是医生，但氰化物属于工业材料，而且这几件案件，他和温黎一样毫不知情。”

看着失落的母亲，温暖不禁也有几分失落，她问：“妈妈……是不是我跟优优交往，温蒂觉得悠悠要被抢走了，所以杀了悠悠。是不是我不跟优优交往，悠悠就不会死？”

温琳教授摇了摇头，因为无论如何，温蒂都会杀了悠悠。无论如何，就算死也要成为最好的朋友。

其实这个回答她自己都不愿意相信，因为自从那个噩梦后，血泊本来是文雅的脸变成了温蒂。这个梦仿佛在告诉她：她们是一样的，生活在普通人里的魔女，用假面欺骗世人。

———有时候对你最亲密的人，就是一直在骗你的人。

毁灭菇这句话她一开始也不是特别相信，但现在她也有点动摇了。

她把手伸进口袋，无意间好像摸到什么，取出来一看是一张卡片上面写着“to：温琳”。这是温蒂的笔迹，她什么时候放进来的，难道她不是想袭击自己，而是把这个放进她的口袋？

她疑惑地翻转卡片，首先看到“羊皮少女”四个字，还有一串数字。

要是质疑这个世界，就到巴比伦看看吧。

这正是那个神秘网站“巴比伦”的正式会员ID和通行密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