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枫在养病的时候,李承鄞在做什么呢?镜头及时转向了弘文馆。一群儒生正在忙着抄录典籍呢。李承鄞一脸病容,连常服都穿不得,只是松垮垮地穿着睡衣,批了披风,等着太医给他诊脉。
李承鄞又想起了他救小枫起来的时刻。他先是一头扎进水底,连气都来不及换,就不顾一切地游向了小枫与瑟瑟溺水的地方。此时的他,明明看到了瑟瑟,也以为自己是去救瑟瑟的。
可是,等到他终于来到了小枫与瑟瑟身边的时候,等到小枫一上一下地挣扎,他浮出水面也终于顾得上换口气的时候,他的眼中就只有小枫了。李承鄞瞧着死命挣扎的小枫,再次深吸一口气扎入水中,把溺水的小枫紧紧地揽在了怀里,又把她带到岸上来。这时候的他,就是根本看不见同样溺水的瑟瑟,也忘记了他之前一直以为的,他是去救瑟瑟的事了。
编剧为了证明李承鄞对小枫虽被掩盖但仍存在的爱意,故意设计了这个让瑟瑟与小枫同时落水的场景,再让李承鄞听从心的召唤,而不是理智的驱使,只顾着把小枫捞起来,根本就看不到瑟瑟也落了水这一事实。甚至,李承鄞在把小枫捞起来以后,竟然彻底忘记了瑟瑟也在水里,马上溺水死去的现实,只顾着把小枫搂在怀里喊她,看她是不是能清醒过来。这只能证明,李承鄞是真的不在乎瑟瑟的死活;也暗示后来发生的情节中,李承鄞在面对小枫即将出危险的时刻,也会丝毫不在乎瑟瑟的死活,只顾着把瑟瑟甩出去给小枫顶雷。
想到自己这么失常,李承鄞又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太医道,“殿下这次只是受了些风寒,殿下自幼习武,身子比常人更健康,按理早该痊愈。微臣敢问殿下,早先是否受过极寒之苦?或者受过内伤?”
从太医的这番话里,可以推测,此时的李承鄞已经病了很长一段时间。相对应的,小枫也一直病倒在床。李承鄞能坐起来,到弘文馆里来,不过是因为他自小练武,身体底子比小枫好得多而已。太医觉得奇怪起来,殿下自小习武,身体一直很好,这只是受了风寒而已,怎么病势缠绵这么久?太医问道,殿下您是不是受过极寒之苦,或者是受过内伤?
李承鄞不像顾剑,并没有受过内伤,但是他的确受过极寒之苦,就是他为小枫殉情,和小枫一起跳下忘川的时候。那时候是冬天,本来就寒冷的忘川更加地冰冷刺骨,裴照虽然施救及时,把他们两个双双捞起来,但是他们也是在寒潭水中泡了一段时间,落下了这个一受寒就发病的病根。后来李承鄞说小枫体内寒气特别重,需要好好调理,否则不好怀孕,也是因为这个。
编剧为了证明李承鄞深爱小枫,用了和顾剑一模一样的方法,就是顾剑为了小枫受了内伤,还最终万箭穿心地死去;而李承鄞是为了小枫受了极寒之苦,他本来身体底子十分强健的,此时都摇摇欲坠了。还好李承鄞此时还年轻,他这种毛病,只怕到了老了的时候,更严重,更会发作。
同时,我觉得李承鄞病势缠绵这么久,除了李承鄞身体底子不好,有受过寒的这个病根以外,还有就是李承鄞他情绪不稳这个原因。李承鄞一直在生病,病中开始反复思虑他救起小枫而不是瑟瑟这件事,于是再次引发了他内心深处被掩埋的爱意的震荡,这份冲动,一直想要冲破李承鄞理智的封锁,占据李承鄞精神的制高点。所以,后来的时恩才问再一次见到小枫的李承鄞,是不是又头痛了。
在太医问到“早先是否受过极寒之苦”的时候,摄影导演及时给了裴照一个镜头。裴照一直随侍在李承鄞身侧,如同全知全能的阿渡,他自然知道,他该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李承鄞在听到太医问他是不是受过极寒之苦,或者内伤的时候,是一脸懵懂的。编剧借此暗示,李承鄞他还是什么也没想起来,他根本不记得自己何时受过伤这件事。
只见裴照垂下了眼眸,及时解释道,“殿下在北地冰雪苔原,追击丹蚩残兵的时候,的确受过伤。”
裴照在撒谎嘛,他自然不敢看着李承鄞,同时,他也为李承鄞受过寒这件事,找到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借口,就是李承鄞在丹蚩建立军功的时候,因为丹蚩地处极北冰原地带,十分寒冷,他就是在那里受了寒,从而掩盖了李承鄞曾经为了小枫跳下忘川这个事实。
这里实际上是对后面情节的一处呼应。李承鄞给小枫送滋补身体的药来,说她必须好好调理,否则不好怀孕。小枫问道,“我寒气重你为什么要喝药呀?”李承鄞笑道,“我寒气也重啊,所以我跟你一起喝。”小枫奇道,“这么巧?!”(能不巧吗?你俩是一起饮过忘川水的人!)
在李承鄞心里,他寒气重,是因为他曾经在北地受过伤,而小枫寒气重,就不用深究了,也许只是因为小枫年轻不知保养,生理期时受过寒。李承鄞非常想让小枫生下他的子嗣,这是他非常看重的、也是他一力培养好将来继承他皇位的皇嗣,所以才这么督促小枫来和他一起喝调理身体的药。李承鄞甚至把他和小枫都寒气重,当作是一种别样的巧合(我和你一样,和瑟瑟一点儿都不一样,可知你我的多般配了,否则他不会给瑟瑟连下三年的凉药,让她没有身孕),十分得意。
李承鄞和小枫一样,忘记了不少事情嘛,他根本不觉得裴照这句话有漏洞,是谎话,于是无动于衷。
太医说道,“这便是了,想是之前的伤尚未从根里痊愈,这次一并散发出来,所以才反复低烧。我这就为殿下重新拟个方子,服用两日便会有起色。”
李承鄞听了,对太医点了点头,“有劳先生了。”太医也规规矩矩地给翊王行了礼,退下了。
1.太医说,李承鄞是反复低烧。低烧这种事,可比高烧要麻烦得多,它让人浑身乏力,还病势缠绵,摆脱不去,叫人十分烦心;再加上反复二字,李承鄞可以说是为了小枫心烦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李承鄞啊李承鄞,你用不着委屈,你还会为她烦心一辈子,她自杀谢世,把你忘记了,你却生生死死不能忘记。)
2.伤病的李承鄞,不忘给为自己斟酌药方的太医颔首,暗示李承鄞此时处于人生的前期,他对服侍自己的下属都客气得很。到了故事的结尾,李承鄞坐稳了太子位,又为小枫的失踪彻底炸毛,那时候的他才是遇神杀神,遇佛弑佛,别说顾剑这个情敌了,就是他父皇的性命都不在乎。
李承鄞故意告诉明月真相,就是为了逼他手中最得意的明月这张牌做决断,要不然你就亲手杀了陛下为父报仇,要不然你就自杀诛我父皇的心,反正不管你怎么做,对我都是有利无害,我还能把自己摘干净。那个时候的李承鄞,心中唯一恐惧的人,唯一肯低声下气的人,只剩下了小枫。(我感觉我在为一个强奸犯辩护,但是故事情节又是这样,真是十分纠结。我不是一向自诩自己是女权主义者的吗?!)
太医退下后,李承鄞问道,“阿照,我有一事,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正好你也帮我想想。”
裴照应声道,“殿下请讲。”
编剧对李承鄞和小枫十分公平,分别派了一个全知全能、还忠心耿耿的配角随侍在侧。李承鄞对裴照的态度,也像极了小枫对阿渡的态度,所以,他才把自己内心深处的疑虑告诉了裴照,希望裴照可以为自己解惑。
李承鄞回想道,“那日在宫中游园会,西州的九公主和瑟瑟,一同落入湖中,我本来是想救瑟瑟的,可不知为何,救起来的不是瑟瑟,而是那个九公主。”
李承鄞还是称呼小枫是“那个九公主”,代表了此时理智至上的李承鄞,对小枫的抵触、戒备心理。同时,他在裴照面前,称呼瑟瑟的小字,又代表了他与裴照比较随意的态度,裴照是他的伴读,他俩从小关系亲密,这并不算什么。后来,李承鄞在裴照面前提及小枫的名字,就成了刻意强调他与小枫的夫妻关系,以让裴照这个他心目中的情敌知难而退了。
那么,李承鄞是何时开始叫小枫的名字呢?我有印象的第一次,应该是小枫知道他杀了她阿翁,拿烛台来砸他,还说要和他退婚,李承鄞慌乱无比的时候。他死命地拉住了要对自己动手的未婚妻,终于叫了一声小枫的名字。
我再来分析一下李承鄞救小枫而没救瑟瑟的整个过程。
1.在岸上的时候,李承鄞并没有听到瑟瑟婢女的呼救,也应该没有听清永宁唤小枫的名字,但是,他在听到荣王对宣德王说“有人落水”以后,他对小枫的心电感应立刻驱使着他跳入湖中。
2.李承鄞在往前游水的时候,看清了水中的人是瑟瑟和小枫,那时候的李承鄞,还以为自己是为了救瑟瑟而跳下水的,也真的是冲着瑟瑟游了过去,可是,他的心却支配着他,让他救了小枫,而不是瑟瑟。
3.在把小枫捞上来以后,李承鄞惶恐不已,因为小枫已经处于半失去意识的状态,李承鄞彻底忘记了瑟瑟也落水这件事,他更没有再次跳入水中救瑟瑟,瑟瑟是被小黄门捞起来的。
4.在小枫恢复意识又被妥帖地送走以后,李承鄞无意之间终于发现了瑟瑟的存在,他想起了他在水里看到的一切,但是他下意识地为自己即将失去这枚棋子而惶恐、焦虑,而不是为了他对不起瑟瑟而内疚。
裴照什么都知道,但是他什么都不能说,于是他微微转过了眼睛,现想了一个理由,“肯定是水里视线不清,殿下认错人了。”
裴照在解释李承鄞对小枫的感情的时候,就不像他解释李承鄞受寒这么容易了,因为他明明知道李承鄞对小枫爱的本能这个根本原因,还要想一个其它客观的理由来搪塞,实在是难为他了。
李承鄞道,“不可能,我看得很清楚。”李承鄞叹了一口气,又道,“不知为何,我一见到这女子,心中就烦闷、头疼,我也不知道自己的怎么了。”
裴照听了,他只能不做声,表示自己也不能为李承鄞解惑,免得引得李承鄞怀疑。
1.李承鄞强调,他是先看得清清楚楚,知道那就是小枫,并不是瑟瑟,他并不是无意之间救错了人,而是有意地“救错了人”,这一点,让李承鄞非常彷徨,难道,我是理智出现混乱了?
2.李承鄞还觉得很奇怪,我明明一见到那个九公主,就烦闷、头疼的呀,那我为什么还要救她?编剧在这里再次暗示了有关李承鄞的隐藏情节,自从他与小枫在皇家围场重逢一来,他只要见到小枫,心里就别扭、难受,还不知道为什么。
之前就已经分析过,李承鄞与小枫对爱情的定义是不同的。小枫把她爱一个人当作是一件甜蜜的事情,所以,她很想与心中的挚爱重逢,在与李承鄞在湖中救了她以后,她也开始真真正正地对李承鄞好起来了;但是李承鄞不是这样,他对爱情很恐惧,因为深爱小枫的他,曾经做出了很多他的理智不准许他做的事,他会把小枫看得比太子位、比他自己还要重,才下意识地觉得见到小枫就烦闷、头疼,不想承认他也曾经爱过一个人,那个人可能就是小枫。
不过,李承鄞对小枫的这一点戒备和抵触之心,很快就被克服了,因为小枫开始黏着他了,他实在无法拒绝小枫。他的理智彻底败给了他的心,于是,他见到来探他病的小枫,不再头痛,而是心痛。
3.很多观众都指责过裴照,为什么嘴上像黏了胶水,就是不肯告诉李承鄞有关顾小五的事。其实很简单,裴照一直都不知道小枫恢复了记忆,本剧的第三世删改严重,把裴照拿着小雪来试探小枫的情节彻底删去,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这些,到了故事的后面,都会一一分析到。
这时,时恩进来了,他对李承鄞行礼道,“殿下,赵家小姐送来帖子,马车就在侧门外候着。”
李承鄞奇道,“她亲自来了?”于是立刻站起身来,去见瑟瑟了。
瑟瑟本来是在皇宫侧门外等着的,因为李承鄞此时在弘文馆,不是在翊王府,瑟瑟想见到李承鄞得入宫,是比较麻烦的。再加上上一次她接受了宣德王的衣服,与李承鄞不欢而散,于是她先送上了拜帖,看李承鄞是不是肯见自己。
李承鄞觉得奇怪,说,“她亲自来了?”李承鄞那只小狐狸,当然明白,瑟瑟亲自来,可能代表着他的这枚最好用的棋子有所转圜。他又不想放弃瑟瑟和赵家,于是他便让时恩带瑟瑟进入了弘文馆,又亲自见了瑟瑟一面。
但是,这里有1个细节无法忽视,就是李承鄞与瑟瑟之间已经出现隔阂了。不要忘记,李承鄞反复低烧,病了很久,他连常服都穿不得,这便意味着,李承鄞一直在病中为小枫烦心,他才没去理瑟瑟这枚他可能已经失去的棋子。这便暗示着,李承鄞并没有那么在乎瑟瑟,如果瑟瑟不来,他便会放弃瑟瑟了。
明明瑟瑟是被小枫连累落入湖中,受了无妄之灾,又亲眼见到口口声声说深爱自己的李承鄞救了小枫而不管自己的死活,受了这种委屈,李承鄞都没有登门来道歉,瑟瑟反而坐不住了。她先来探望李承鄞,向李承鄞示好,这便代表着她更爱李承鄞,她无法失去李承鄞,更代表着她不想嫁给宣德王了,当初她接受宣德王的衣服,只是一时激愤。所以,本剧最后的时候,瑟瑟对李承鄞说,“我输给了我对你孤注一掷的爱情”完全正确,她的的确确是被人哄骗、被人利用到渣子都不剩的可怜人,还不撞南墙不回头。
其实,瑟瑟对李承鄞的爱情,像极了李承鄞对小枫的爱情,他俩才是更加相像的那一对。瑟瑟不管自己有错没错,都是先服软的那一个,李承鄞也是,他在小枫面前受了多大的委屈,也必然是上赶着来哄小枫回心转意,比如小枫为了绪娘给了李承鄞一个耳光事件。
还有就是,李承鄞在伤害了小枫以后,真的会反省,会忏悔,但是在伤害瑟瑟以后,却不知悔改,还故技重施反反复复地把瑟瑟甩出去给小枫顶锅。李承鄞勉强小枫委身于他,当天晚上他就后悔了,于是第二天,他连小枫的衣角都不敢摸,一直都清醒着,想着跟小枫服软、解释,以缓解自己与小枫的关系。小枫不让他进门,他也不会进门,就隔着好远跟小枫说话,劝小枫用膳。顾剑死后,小枫捅了他一刀,李承鄞认定了小枫不爱他,只爱顾剑,自我怀疑到了极点,他再也不敢在小枫面前作了,只是自己坐在东宫正殿的台阶上,吹小枫给他唱过的那首曲子。这些当然都代表着李承鄞对小枫的情真,对瑟瑟的假意。
瑟瑟就坐在弘文馆的一间静室里等他,李承鄞走了进来,唤了她一声“瑟瑟”,瑟瑟也立刻礼数周到地给李承鄞行了礼。
在李承鄞一脸病容地对着瑟瑟微微笑了一下以后,瑟瑟说道,“瑟瑟听闻殿下染了风寒,特意带了些驱寒散热的药来。”说着,她就要把药放在桌子上。
此处有1个细节,就是瑟瑟并没有把药放在李承鄞的手里,而是想要放在桌子上。瑟瑟带药来探望李承鄞,实际上是在向李承鄞示好,这是很容易看出来的。同时,这也代表着回到赵府的瑟瑟,其实一直在打听李承鄞的消息,相对应的,李承鄞却在一直为了小枫彷徨,根本就没管过瑟瑟。
以前瑟瑟与李承鄞那么亲近,那么要好,李承鄞甚至抱过她,甚至带她去参加皇室宴会,为什么瑟瑟不把药直接给李承鄞呢?原因很简单,瑟瑟觉得她接受宣德王衣服这件事,让李承鄞恼怒了,李承鄞可能不会理自己了,所以,她在给李承鄞示好的同时,不忘给自己找后路。
李承鄞笑道,“我哪里得了什么风寒,成日关在弘文馆里面,就是想偷懒几日,图个清净罢了。”
李承鄞为什么不承认自己得了风寒呢?原因很简单,他在故意对瑟瑟撒谎,他不想让瑟瑟以为,他是为了救小枫而得了风寒,进而把他这颗最好用的棋子越推越远。
可是,这话落入瑟瑟耳中,就完全不对味儿了。首先,李承鄞是一脸病容,根本就掩饰不过去,其次,瑟瑟来之前,就打听清楚了,李承鄞是真的病了。所以瑟瑟的关注点就变成了,李承鄞是在躲清净。你在躲什么清静?你是怕我纠缠你吗?
瑟瑟本来就觉得,她与李承鄞之间有了隔阂,极端敏感的她,自以为差不多拿捏准了李承鄞对自己的态度,于是瑟瑟垂下眼眸,说道,“是瑟瑟失礼了,瑟瑟不请自来,扰了殿下清静。”说着,瑟瑟转身就往外走。
瑟瑟真的就甘心失去李承鄞吗?当然不是,她是爱得更深的那一个,李承鄞却只是在利用她,根本不爱她,所以,瑟瑟说这样的话,还是在以退为进。瑟瑟知道,要是李承鄞对自己一点意思都没有,他也不会让自己进弘文馆,也不会亲自来见自己,于是,她甩出了我以后再也不来找你这张最大的牌,来试探李承鄞对自己究竟是何态度。
瑟瑟啊瑟瑟,你的确是冰雪聪明,只不过,你的这份聪明,用在一个根本不知道你爱的男人身上,值当的吗?你会被他利用得渣都不剩的!
瑟瑟聪明,李承鄞更聪明啊,他当然知道,瑟瑟这么做是为了试探他,他也知道,瑟瑟都主动来了,说明她还是有和我重修旧好的意愿的。于是他也甩出了自己最大的一张牌——假意忏悔,并做出一副惶恐不安的模样来,试图挽回自己这枚最好用的棋子。
李承鄞惶急道,“瑟瑟!”瑟瑟本来就是在试探李承鄞,她听到李承鄞叫她,便立刻站住了,只见李承鄞给她作了一个揖,说道,“承鄞向瑟瑟请罪,那日在湖中,我见你落水,我急着是去救你的,不知为何却……”
此处有1个细节,就是瑟瑟一听李承鄞唤她的名字,她非但停下了脚步,还转过身来了。这本身就暗示着,瑟瑟之前只是假意要走,只是在试探李承鄞的。她就等着李承鄞唤她,还惟恐李承鄞不肯唤她第二声,于是立刻转了身。
瑟瑟这种小心思,李承鄞也曾经对小枫耍过,只是小枫是真的生气,还傻兮兮的,根本就看不出来罢了。李承鄞为了裴照赐婚的事,和小枫大吵一架,他从床上蹦下来以后,耍狠话说,“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来了!”然后就往外走,但是很明显的一点是,他其实并不是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来走的,他连拉两道门,都不算很快,直到他见到了门外偷听的时恩,直到他意识到小枫根本就没有叫他回来的意思,他才用最快的速度气冲冲地走出了承恩殿。
在见到时恩他们之前,李承鄞其实一直在等小枫叫他回来,他和瑟瑟一样,你只要肯叫我一声,用不着第二声,我立刻就会顺服你的。李承鄞虽然是一只白眼狼王,但是在小枫面前就是一只狼崽子,只等小枫一招手,他就会把雪白雪白的肚皮露出来,乖乖等着小枫抚摸他的。你是爱我的吧?我渴望得到你的怜爱,于是我把我最羸弱的肚皮都露给你看,任由你把我捏扁搓圆的,你明白了我对你的爱了吗?这一点最明显的时候,就是小枫为了离开李承鄞主动献吻的时候,李承鄞都被亲昏了,他并没有回吻小枫,而是由小枫主导了这一切。李承鄞在有理智的时候,一直是处于相对弱势的一方,一直是由着小枫带他的。
其实,李承鄞虽然自称“承鄞”,表示自己与瑟瑟地位平等的态度,但是他为自己解释的那一番话,还是有诸多漏洞的。什么叫作“我本来是去救你的,不知为何却救了小枫?”但是,瑟瑟要的就是李承鄞挽回自己的心意,她才不在乎李承鄞怎么为自己解释呢,于是瑟瑟立刻伸出手来按住了李承鄞给自己作揖的手,示意李承鄞不要向我作揖了,她说道,“瑟瑟知道,殿下与我之事,尚且不便被外人知晓,殿下是怕坏了我的清誉;况且那位西州九公主是准太子妃,殿下救了她,旁人也不会有闲言碎语。”
1.瑟瑟的这番说辞,一定是她早就想好了的,只待合适的时候说出来,来修复与李承鄞的关系,不要让李承鄞觉得自己变心了,还想嫁给宣德王。这当然代表了,瑟瑟是真爱李承鄞,她是真的不能失去李承鄞。
2.瑟瑟这番早就想好的说辞,其实只是自欺欺人。你怕坏了我的清誉,就不管我的死活了?是我的清誉重要,还是我的性命重要?你救了西州九公主,她还是未来的太子妃呢,就是因为这个,才会有闲言碎语,还被宣德王认定你对太子位有觊觎之心。所以说,瑟瑟为了实现她的爱情,已经到了不问是非、颠倒黑白的程度,她是真的爱惨了李承鄞,才傻傻地这么自欺欺人。
这是瑟瑟与李承鄞非常相像的地方。李承鄞面对不爱自己的小枫,也是喜欢自欺欺人。小枫失踪了,后来回到东宫,他在顾剑那里知道小枫“恨他”,明明暴跳如雷,但是在发觉小枫好好地待在东宫,并没有消失的时候,他并没有拿顾剑的话来质问小枫。他怕中了顾剑的圈套,把小枫越推越远。李承鄞明明怀疑顾剑是小枫的心上人,还在假意不知道此事,直到小枫在睡梦中唤出“顾小五”的名字,他再也无法自欺欺人下去了。
李承鄞终于笑了,其实用不着我来为自己解释,我只要摆出惶恐、忏悔的姿态来就够了,瑟瑟并没有对自己变心,她还是那颗对我而言最好用的棋子。于是李承鄞露出了小狐狸一样的笑容,又拉过了瑟瑟的手,假意欣喜道,“瑟瑟,你真好。”
瑟瑟也含羞垂下了头,不过,她还是任由李承鄞拉了拉自己的手。瑟瑟啊瑟瑟,李承鄞他不值得你爱,你知不知道!他是追逐权力的人,你和一个追逐权力、还有权力的男人,奢谈什么爱情呢?!
小枫终于养好了病,能起身了。她恢复好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找救她性命的李承鄞道谢。于是,小枫推开了弘文馆的大门,一边满怀着好奇心观察着弘文馆里的一切,一边期期艾艾地寻李承鄞来了。
这里要补充一下弘文馆大门的造型。很明显的是,这是整个西境的地图,在上面,可以很清楚地看到西州、朔博、焉支城、卡萨堡、天亘山、关山、西境安护府等字样。而且,不容忽视的一点是,丹蚩的字样已经消失,代表着丹蚩已经被豊朝吞并。
这弘文馆是皇帝当年与顾如晦、陈征、高于明一同读书、习字的场所,编剧把西境地图作为弘文馆的大门,当然不是随便设定的。
1.这代表着中原皇帝有吞并整个西域(丹蚩、朔博与西州)的野心,也就是说,皇帝让自己的太子迎娶西州的九公主,不过是为了在豊朝吞并丹蚩后,暂时安抚西域的权宜之计罢了。等到时机成熟、豊朝的军队恢复战力的时候,他还要继续挥师西进。独裁者吞并土地的心,是永远不会有尽头的。对他们而言,只有能不能,没有想不想。编剧在这里非但尊重了原著,而且还寄托了她对独裁者穷兵黩武、不顾平民伤亡的本性的批判。
2.小枫在进门的时候,只顾着看弘文馆里让她新奇的一切了,她那么粗心,根本就没注意到这张地图,更没有注意到,在这张地图上,她阿翁的国家——丹蚩已经消亡的事实。所以,小枫才会这么轻而易举地重新爱上了李承鄞,或者说,小枫才这么轻而易举地重新发现了她曾经对李承鄞的爱。这是为了与后面,她发觉李承鄞是亲手杀死她阿翁的仇人而心理崩溃的情节相比对。
3.编剧在这里暗示了小枫与李承鄞绝不会有善果的根本原因——他们分属于看似和平实则互为敌对的两大阵营,就算李承鄞愿意看在小枫的面子上,不对她的母族西州动武,也不代表李承鄞之后的皇帝,放弃了吞并西域的野心。最后,小枫伏剑自刎,求的不过是在李承鄞的有生之年不对西州动武而已,求的不过是暂时化解这场战事而已。爱情相对于权力,实在是无能为力,哪怕它可以让一个有权力的男人受到失去爱人的报应。
小枫在推开门进来以后,这张地图一分为二。小枫身后的西州高高在上,独善其身,暗示了后来西州不曾参与到任何豊朝权斗的情节。而西境安护府与朔博在另一边,暗示了高显和利敦王将狼狈为奸,一同在西境搅弄风云的未来。
小枫进了门以后,让弘文馆里的儒生大吃一惊,有点儒生把手里的书卷都丢在了地上,还有的儒生则惊奇到只顾着扭头看小枫,斜楞着身子栽倒在了地上。这当然代表着,弘文馆是属于朝堂的一部分,平时是没有女人进来的(瑟瑟来的时候,是从小门入了一间静室,哪个儒生都没见到;平时进来的的女子,顶多是婢女)。而小枫衣饰华贵,还大摇大摆地进到了男子聚集的弘文馆,简直是让这群儒生瞠目结舌,不知所以。编剧实际上是在暗示,宣德王答应让小枫来修西境志,是多么地“不合时宜”,他们豊朝,一向是“男尊女卑”,女子是不能参与政事的。
这一点,李承鄞也一模一样。李承鄞深爱着小枫,所以,他对小枫的呵护,就表现在,我把我的挚爱剔除出朝局之外,不要让朝局震荡波及小枫平安喜乐的日常生活。在李承鄞心里,哪怕是等到他大权在握,登上至尊之位之后(也就是最后李承鄞对小枫所说的“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现在只剩下你和我了”的时候),他还是把小枫当作是他皇位的附属品,我可以让你享受到最丰裕的物质生活,给你最尊贵的地位——小枫成为了一只被他豢养在金丝笼里的金丝雀,你只管依附着我就好了,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什么都不用担心。甚至,他会为了小枫不能离开自己,而亲手掰断小枫的翅膀,最后走投无路的小枫只能选择死去。
九公主觉得自己这么格格不入,便偷偷拿了一张写满字的纸,挡住了自己的脑袋。这时候,时恩迎面撞了上来,把小枫吓了一大跳。
只听时恩给小枫行礼道,“参见九公主。”小枫立刻十分客气地压低了声音问道,“请问翊王殿下在吗?”
时恩立刻答应道,“在啊,请随我来。”小枫立刻高高兴兴地点了点头,乖乖地跟着时恩走了过来。时恩引着小枫,隔着书架,给小枫指了指翊王所在的方位。
1.时恩当然认识九公主,他也知道,九公主是得了太子的同意,来帮着李承鄞修西境志的。既然师出有名,他当然会为九公主引路,把翊王引见给九公主了。这是为了和后面时恩故意告诉小枫翊王出宫了、隔绝再来找李承鄞的小枫的情节做比对。
2.小枫对时恩十分客气,还乖乖地跟着时恩走了,这代表了小枫对李承鄞独特的情意、绝对的信任感。甚至,她都知道李承鄞的贴身太监名唤时恩(她来给李承鄞送葡萄酒的时候,真真切切地叫了一声时恩的名字),却不知道她的未婚夫和李酽走得近(查铜钱案时,小枫奇怪地问李承鄞道,“李酽是谁呀?”)。
3.编剧让小枫与李承鄞隔着书架两两相望,代表了他们二人谁也没有确认对彼此的情意。不过,这一点很快就会改变了。
小枫一见到李承鄞,什么也顾不上了,立刻把手里的纸甩在了时恩的身上。时恩给小枫捧着这张纸,只见小枫朝李承鄞招手道,“翊王殿下!翊王殿下!”
李承鄞听到有人叫他,立刻转过了头来。
小枫见到李承鄞看她了,便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微笑,小枫说道,“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谢谢你那天救了我!”
小枫终于说出了她来弘文馆的目的,她才不是来修书的,而是来跟自己的救命恩人道谢的。在小枫心里,她的救命恩人已经重于修西境志这件事,这当然代表着,在小枫心中,李承鄞的地位,要重于她的思乡之情。只要李承鄞肯对她好一点,她便不把离开故土放在心上了。
后来,小枫被顾剑掳走,顾剑一直想要把小枫带回西州,小枫却不肯,直到上元灯节,她亲眼见到李承鄞带着瑟瑟登城楼,接受万民的朝拜,而她作为他的妻子,她曾经为他豁出性命,李承鄞都丝毫不把她放在心上,小枫才叫彻底死了心。她对顾剑说,“带我走吧,我们回西州去。”失去记忆又爱上李承鄞的小枫,一直把自己可以待在李承鄞的身边当作是一种幸福,哪怕李承鄞并不爱她。
与小枫见到灵魂深处的挚爱而笑容满面相比,李承鄞就完全不同了。李承鄞在看清了是小枫来找他以后,立刻露出了畏惧的目光,他就像是看这一个会伤害他的、不可捉摸的事物,立刻把头扭了过去。只听李承鄞说道,“九公主,我偶得风寒,怕传染给你,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
1.李承鄞为什么会推脱他得了风寒,叫小枫先回去呢?之前便已经分析过,这是因为李承鄞精神意志中占上风的理智在作祟。他的理智告诉他,小枫很可怕,她会让你做出很多不可理喻、伤害自己的事,所以,他才这样规避与小枫的见面。
2.但是这里出现了1个细节,就是李承鄞并没有像对瑟瑟那样,明明一脸病容还扯谎说他没有生病。从李承鄞能穿戴常服来看,他的风寒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小枫的身体比他差得多,都能行动如常,没道理他们两个从一个湖里出来,李承鄞还没恢复。所以说,哪怕李承鄞是在以偶得风寒为借口,让小枫离开他。但是,这也是一个事实,而不是矢口否认、完全扯出来的谎言。这当然代表了李承鄞在小枫面前没主意的本性,小枫就像是一个他不能拒绝的意外,他一遇到小枫,便再也不是那个把所有人心拿捏得当的小狐狸了,他会恐惧,他的智谋也会大打折扣。
后来的李承鄞,在和小枫相处的日常中,也是这样。整部《东宫》,可以说是李承鄞一路试错,寻找与小枫相处的最佳方案的故事。李承鄞为了浴佛节的礼仪来找小枫,结果被小枫骂了一顿,他气不过,与她发生了小学鸡的争吵,最后的结果就是小枫误会他是来给瑟瑟抢衣服的,把这衣服给了他的赵姑娘了事。后来的李承鄞在和小枫吵架的时候,为什么那么容易就认怂了呢?当然就是因为这个试错。李承鄞知道,他真的和小枫吵起来,只会让小枫误会自己,他只能服软、认输,决不能回嘴。所以,后来的小枫不管如何骂他,他都不会顺着小枫和她吵下去了。
小枫一见到李承鄞回过了头,立刻露出了奇怪的神情——你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一看是我,就不肯看我了呢?于是她又转过了头,瞧了在一旁的时恩一眼,她想从时恩那里知道李承鄞的情况。
小枫一听李承鄞说的是他得了风寒,立刻就趴在了书架上,瞪大了眼睛瞧着李承鄞道,“啊?你生病了?!严不严重啊?不会是因为我吧?”
小枫面对自己灵魂深处的挚爱,有极强的母性柔情。她一听李承鄞是生病了,就觉得完了完了,你是不是被我连累了?你为了救我,才得了这场病?于是小枫非常内疚,才这么关心地询问李承鄞的身体情况的。
小枫其实非常在乎李承鄞的身体,后来,在小枫心里,李承鄞明明是为了赵瑟瑟和皇后怄气,才发了高烧,而且他还刚刚为了瑟瑟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还要扬言说要废了自己,她还不是去了丽正殿,好好照顾了李承鄞一宿?李承鄞惟恐他心理上的生母不理他,扯着她的手不放,小枫连晚饭都没法吃,她也没有一句怨言,就任由自己的挚爱拉着自己,好叫他睡安稳些。再后来,小枫恢复了记忆,她明明可以杀死李承鄞为自己的阿翁、阿爹、阿娘报仇的,她也没有真的伤害李承鄞的性命啊,她是戳了李承鄞一刀,但是只过了一宿,李承鄞就行动如常了,可知她是真没下死手。
李承鄞听到小枫这么问他、关心他,忍不住又转过了头来,这一次,他的目光就不是畏惧了,而是小心翼翼。一脸无辜地小枫闪着盈盈双目,一瞬不瞬地瞧着自己,李承鄞身上顾小五的影子再次被唤醒了,他想起了他与小枫一起跳入忘川殉情的时刻,一潭碧水,等待着决绝赴死的二人,我们就这样顺服而熨帖的落入了湖中,神水漾起的水花,仍然搅动了早已远离这潭碧水的我的波心,让我久久不得平静。
一想到了这些他曾经遗失的过往,李承鄞立刻开始心绞痛起来,他在扶梯上站立不稳,栽了下来,又带着他身边的书册也落到了地上。
你知道吗?你对我而言,就是我一想起你呀,便会心痛不已的存在。我那样容易地在众人之中,辨认出了你的身影,而从我认清那是你的那一刻,我便会手足冰冷,站立不稳。你就是你啊!一个我明明已经忘记、我心中的风仍然不可抑制地吹向你的、我此生唯一的挚爱;一个旁人都走在地上、只有你走在我心上的、我此生唯一的挚爱。
小枫一看到李承鄞都要栽倒了,立刻急火火地跑了过来,想要搀扶李承鄞。面对小枫向他伸出的、饱含情意的手,李承鄞哪里敢欣然接受呢?他也立刻急火火地伸出了手,做出了一个制止的动作,示意小枫不要靠近自己了,我真的无法接受你。
这是失忆的李承鄞,唯一一次明确地拒绝小枫靠近的时刻。后来的他,虽然有很多次想要逃脱小枫的靠近,但也只是原地不动,或默无声息地走了而已,而且,小枫一招他,他便接受了,回转了。
等到李承鄞与小枫成婚,就变成了李承鄞无时无刻不在渴求小枫的靠近了,面对为了阿翁的死就是不肯允许自己靠近的妻子,李承鄞心灰意冷,只能悻悻地离开了小枫的承恩殿,在大婚之夜喝闷酒。容霜来刺杀他,他本来是不打算反抗的,可是小枫在啊,为了保护挚爱,他把小枫护在身后,用身体挡住了剑,又踢了容霜一脚,直到阿渡和护卫们进来,他才忙忙地问小枫,“你有没有受伤?”小枫泪如雨下,李承鄞才终于伸出了他一直想要伸出的、拉住小枫的手,小枫也立刻反握住了挚爱的手。
李承鄞就像是刺猬竖起自己所有的尖刺来一样,制止小枫道,“不要过来。”小枫只能满怀疑虑地停下了脚步,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更不知道李承鄞为什么不让自己靠近,难道他害怕自己吗?难道我的靠近让他不舒服了吗?
此处是一处对应梗,对应小枫刚刚从顾剑那里回转,刚刚恢复记忆的时候。在承恩殿醒来重新见到李承鄞的小枫,也是这样,极为恐惧,她大喊大叫地逃到了床的最里面,吓到浑身发抖。只不过,李承鄞不像小枫那么善解人意。小枫见李承鄞不舒服了,不想自己靠近他,虽然迷惘,虽然很难过,但是她还是沉默地走了,她想要先保证灵魂深处的挚爱能够舒适。李承鄞可不是这样。差点失去小枫的李承鄞、对失去小枫极为恐惧的李承鄞,见到小枫这么怕自己,还要慢慢地爬到床上去,挨在小枫身边,他无视小枫反反复复说的“你走开”的话语,一个劲儿地拉着小枫的手,死命地强调“我是承鄞啊!”最终把小枫吓昏了过去。
时恩问道,“殿下,你又头疼了?”李承鄞则慢慢地把头背了过去,他连看小枫一眼都不敢了。
此处再次出现隐藏情节。其实,从李承鄞与小枫在皇家围场重逢开始,李承鄞就一直在思索小枫的存在,而且,只要他一想到小枫,就会头疼。原因之前也分析过,就是他支配他意识的理智,一直在与想要争夺意识最高控制权的感情相争斗,他的头脑中有两种完全相反的意志在较劲儿,当然会头疼了。
小枫只能问时恩道,“他怎么了?”小枫才不会觉得爱一个人需要克服理智,所以,她不曾经历头疼这回事,所以,她才会这么奇怪。你为什么见到我就头疼呢?
李承鄞抚着胸口,腰弯得更低了。小枫见李承鄞这么不舒服,只能悻悻地说道,“那既然殿下病重,小枫就不打扰了。”
时恩立刻给小枫行了一个礼。不过,此次再次出现细节,就是李承鄞虽然没有回头,但是他说了一句“请”(时恩嘴唇并没有动过)。这再次暗示了李承鄞待灵魂深处挚爱的情意,哪怕我再不舒服,我也要客客气气地待你,让你不觉得我对你失礼,让你不要觉得我在故意怠慢你。
李承鄞对瑟瑟,有这么客气过吗?当然没有。他在瑟瑟面前,虽然装作情深似海的样子,但是他还是拿捏着自己五皇子的气派的。一向只有瑟瑟伺候他、给他行礼的份儿,李承鄞除了为他没救落水的瑟瑟给瑟瑟作了一个揖,从来没有对瑟瑟行过礼,更没有对瑟瑟说过“请”。
小枫轻轻地撅了噘嘴,满腹委屈,又不舍地回了回头,才慢慢地走了。这个时候的小枫,是有点失落的,为什么我的救命恩人这样对我?难道我就那么可怕,会让一个人不舒服?这就为后面,小枫带着葡萄酒再来找李承鄞,却没有主动靠近李承鄞做好了铺垫,她怕再惹得李承鄞烦忧。
在小枫慢慢往外走的时候,李承鄞终于抬起了头,瞧着小枫离自己而去。李承鄞在心里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的心,突然这么难受?”想到了这个,李承鄞又轻轻地阖上了眼睛。
时恩真的是会错了意了,李承鄞根本不是头疼,而是心绞痛。编剧在这里,终于让李承鄞和与在皇家围场与他初初相遇的小枫一样了。这代表着,李承鄞的感情已经彻底战胜了他的理智,占据了精神的制高点,已经理智失守的他,才不会再抵触小枫。同时,这也标志着李承鄞开始和小枫一样,慢慢陷入到他早就存在的对彼此的爱恋里,执迷不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