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秋意渐浓,一阵秋雨一层凉。但是,大家对于小龙虾的喜爱丝毫不减,街头巷尾,一到夜幕降临,各大龙虾店及摊位都是宾客满棚,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每每这个时候,我会想起爷爷,如果他还在,他一定非常高兴,因为他的龙虾肯定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他也会因此发财了呢!
只是那已经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小龙虾还没有现在这么火,卖得也便宜。捕龙虾只是爷爷的一个副业,在夏季他平时要割谷种菜,稍微闲时会拿着长长的虾笼子去池塘或水库边,虾笼里放上猪内脏之类的当作诱饵,一般头天下午的时候放去,第二天早晨去收起来。那时候也才读中学的时候,经常早上看他穿着湿漉漉的防水服,肩挑绿色虾笼子回来。每次一倒可以倒出一两盆下来,看着一只只红色虾子在盆里挥舞着大钳子,爷爷看着别提多高兴了。
一般,爷爷会挑个头大和抖着胡须精气神十足的拿去卖,剩下小的及精气神不足的让奶奶弄给我们吃。现在回味起来那真是至今吃到最美味的小龙虾了,纯野生的,奶奶做的又不会放什么调味料,就取尾巴那一坨肉,一炸一焖,非常鲜美,而爷爷奶奶是舍不得吃的,总是让我们这些小馋猫先吃。
在我记忆中,爷爷是个一辈子与土地打交道的庄稼人,但又不是普通的农民,他更像个爱折腾,不断实践的农学家。
他搞过草莓种植,也弄过瓜园建过瓜棚,还种过向日葵,对的,还有我从小吃到大的桃子也应该是由他所赐。
现在看来,他之前搞的这些项目都是目前很火而且很有前景的农家乐啊,只是可惜他生不逢时。
记得,我那时候还很小,爷爷从家里本来就不多的几亩地中选了最好的一块地去种草莓,奶奶肯定是不同意的,但拗不过爷爷。草莓快成熟的时候,爷爷几乎是一天24小时守在那片草莓地,那时候还不懂什么大棚养殖,白天怕鸟来啄食,晚上怕有人,好在草莓长得不错,结得也多。
爷爷每次会摘回来一大篮红红的草莓,然后大家一起挑选又大又红无破损的,装进一个约A4 纸一半大的透明熟料袋,装满封口再拿去卖。一袋草莓约摸有一斤重,但那时候真的好便宜,卖得好一块多一袋,卖到后面五毛一袋都有。真的是良心价,每次爷爷奶奶都是细心地挑好的大的装进去,小的才舍得给我们吃。那么一袋放到现在,少说也要十几二十块了吧。
也许那时候也是市场经济并不发达,爷爷在贫瘠的土地上变着花样折腾,却并没有得到满意的回报。后来,他又弄了更大的一块地种瓜,大概持续了几年,不断选优质的瓜种,我在他的瓜地里见过好几个品种的香瓜,还有西瓜。不过这时候情况要好些了,因为我们当地都有人直接去他瓜地挑瓜买瓜了。我不太清楚瓜园有没有给他赚到钱,但是我记忆中,很多美好的时光是在爷爷的瓜棚下度过的。
还有后来的向日葵,在爷爷的菜地上逐渐长大朝着太阳盛开的时候,真是美极了,那是我见过最大的花儿,花盘可以和脸盆相比了。虽然,后来并没有丰收,但我知道了原来瓜子就是向日葵慢慢长大后花盘上的那一粒粒果实。是爷爷,让我看到平凡的土地上可以长出各种可能,看到自然界的奇妙。虽然这些经验没有让爷爷致富,但我相信他的一生是踏实而又丰富的。
爷爷没读过多少书,也不认识多少字,但他像个不断践行的“农学家”,终其一生,都在尝试和探索土地上的各种可能。
至今,爷爷去世将近四年。惭愧,自爷爷13年去世时去过坟前,后因各种原因再无前往,又逢中元节,谨以此文表示悼念。 ————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