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和槐旸惦念着要去对面的陕西历史博物馆,清晨两人便开始一起翻腾,怕睡过头,领票的队伍排到马路上,我们有晚上的火车,行程是不紧,可是心里觉得有些闲的发慌。醒了,捞过手机看看时间点,又继续躺下,反反复复好几次,时间最后也留在了被单起起落落的瞬间。8点一到,掀开被子,寒气就已经侵袭进了内脏。突然想起原来和岭南玩笑的对话,岭南每天早上7:30起床准备上班,可他老跟我抱怨他迟到被主管骂。赶上我发奋考四级的时候,我便每天固定的时间点叫他起床,他总说南方冷,在北方呆了将近两年的我,在暖气的舒适下,着实忘了南方冬天的样子。最后我们的聊天,总是以岭南“我看世上最可怕的人,就是那种大冬天说起床就起床的人,太狠了”。我总能想象岭南摸了摸鼻子,一脸冻成面瘫的样子。
槐旸起床纠结头发的油腻,理了一会儿还是决定洗头了事。再次掀开房间的窗帘,对面的领票队伍已经由零星的几个人增加到了整排整排,匆匆洗漱后,我便揣着身份证加入了排队大军势不可挡的大洪流。
南方的冷,总是刺骨,毫不吝啬地展现它对游人的欢迎。我拆开饼干,咬了一口,饼干酥脆的滋味总算缓解了心里莫有的凄凉。转身,背后站着一个清凉的女子。橘红色的唇,让我的眼睛离不开她的脸,脸上淡雅的妆容恰到好处,像是冰天雪地里温暖的焰火。我们开始聊着我们各自在西安这两天发生的趣事,她的单人旅程虽然看似孤单但却不亚于我和槐旸这两天来的丰富多彩。得知她是天津的一个上班族,心里觉得也是羡慕不已。也许在我的心里,想要的生活也就是不过如此的。
我在领票时排了两次队,因为一人一票,所以我还得遮遮掩掩,生怕被旁边的保安哥哥认出拎到一旁,警示他人。也就是因为这个,白雪活生生地将我和我的女神分开了。
和槐旸收拾好东西,退了房间。这一举动,无疑于我们就要和西安做个告别。总在离别时想起《来自星星的你》里第一幕里,和都敏俊(那个时候好像不是这个名儿)在一起逃亡的女孩说,“我奶奶说过,离别应该早早的做好,不然到时候就来不及了。”拿出的玉竹简告别,剧情里的男主400年来忘不了那一幕,2014年的我也忘不了那一个场景。我们的生命里,总会有意无意烙印着或是真实,或是虚假的情景。
过了检票口,先入眼的宏伟的古建筑群,说群,可能是称不上的,只有几个建筑。但给人的年代感,确实直入心扉。从迂回的长廊进入正门大厅,硕大的石狮迎面傲立。我选择避开它耀眼的光芒,顺着大厅转了一圈,最后还是乖乖的和它合了张影。
下到负一楼,了解了博物馆建立的历史,一个民国时期,留学日本的女子——何正璜。临摹了万千敦煌壁画,为陕西文物做出庞大贡献的娇小女子。在七七事变战火中,和丈夫奔走何处,不顾战火弥漫,只为保存中国文物的坚强女子。我想从她,选择战争开始,毅然踏上游轮回国的那一日,那一刻,那一秒,就注定了她此生将要在西安留下印记。
人的一生固然是传奇的。有的人卑微到你无法想象的地步,有的人却灿烂辉煌到你连想也不敢想。就像是,今天的我们永远也想不通,生在原始社会,生在夏商周封建王朝,生在秦汉鼎盛时代的人,是有怎样的思想,怎样的智慧,怎样的能力。怎样创造出,至今考古学家也无法解答的迷。
浏览了这座外表平凡的博物馆,我的心确实波澜壮阔,也许只是我们都太渺小,执着于自己的世界,才不能明白自然的伟大。
就要离开西安的天,雪还在成分成秒的下。槐旸说,这里的雪和青岛的差别太大了,青岛的雪都是童话里硕大的雪花,一片,两片,三片,每一片都能看清她们或舞蹈或歌唱的形状。西安的雪,更像是被佛碰洒的盐。(西安的佛太多,让我只能这让比喻。)一粒一粒,堆积在肩头,粘连于发丝间。渴极了的时候,想要伸出舌头,舔一舔是甜是咸。
雪路上小心翼翼行驶的大巴,载着不同目的地的人穿向眼前同一个方向。在车上,看见年轻的姑娘带着老父老母,去大巴的终点泡一泡温泉。陡然想到了自己的父母,还在异乡的路上,我想穿过这条街,下一次再来,我身边也会有他们的眉开眼笑。这一生,欠他们的太多;这一辈子,需要爱他们的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