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林外史》中提过一座墓,危素被贬要守的那座墓,那就是余阙的墓。
危素是朱元璋被羞辱的易代之文臣,那余阙又是谁呢?史书记载:余阙,字廷心,唐兀氏(西夏遗民),他与包拯、周玺合称“庐阳三贤”,是合肥的历史文化名人。
吴敬梓在《儒林外史》中塑造的王冕形象,隐约透漏着余阙的影子。比如:王冕,幼年丧父,家境贫寒。赡养母亲等等。这些与余阙的早期人生轨迹是相似的。
余阙的人生可以分为三个阶段:
第一阶段:筑室青阳,授徒养母。
有句古话:百无一用是书生。这句话多多少少也是有些道理的!毕竟,人活在世上总要有些安身立命的本事了。农民还能种种地,商人还能做做生意,读书人的事业就少了。范进,不懂营生也不营生,还执着的连考数十年,结果家贫如洗!用岳父胡屠夫的话说:女儿嫁给范进十余年,不知道荤腥吃过有几回。范老太太,更是在得知房屋、金银、装饰等是自家的时候,竟然喜极而亡!虽然将范进比对余阙有些不恰当,但是余阙在传授知识的同时,能够挣些钱财侍奉母亲也是难得可贵了!
第二阶段:科举出仕,两度辞官。
孔圣人说:学而优则仕。余阙在三十一岁的时候参加科举,高中探花,从此迈入官场。由此,他与危素在官场和文场就有了交集。元朝末年,中书右丞相脱脱为总裁官,召集余阙、危素等二十三名修撰官编修辽、金、宋三史。两人生前曾为同僚,身后待遇越大相径庭,也是令人唏嘘!或许,这就是选择不同了。危素出仕以后,顺风顺水,一路升迁;余阙出仕以后,不阿谀奉承,脾性依旧耿直,为此两度辞官。一位,选择了“官瘾”;一位,选择了“本性”;或许选择之处,他们的命运就确定了!
第三阶段:死守安庆,杀身成仁。
元朝末年,时局动荡,民不聊生,起义不断。当时,余阙身为安庆主将,硬是抵抗了陈友谅为期七年的进攻,最终历史所向、大势所趋,安庆城破。面临人生抉择,余阙面北长叹:吾守孤城七年,今兵疲力竭,不能灭寇雪恨,愿以死报国。于是拔剑自刎,堕水塘而死,时年五十六岁。妻妾子女,部下官兵,跟随自亡者不下千人。
同样受到元廷善待的危素,据说也曾抱有自尽守节的决心,只是最后放弃并且归降明朝了。其实,朝廷易代,有其深远的历史原因和现实原因,这并非一人之力就能改变了,易代之臣也不能苛责他们自杀殉国了。但是,国破家亡之际,选择不同,结局也就大不同了。
倘若,元朝贵族的老祖宗地下有知,也不知道他们会如何感慨!元兴之际,他们用了五年攻破襄阳,迫使守将吕文焕投降;一百多年后,他们的安庆被起义军用时七年攻破,他们的守将余阙杀身成仁。在历史的巨轮碾压之下,两座城最终都被破了,两个主将一降一亡,留给了后人去感慨,去评述!
朱元璋羞辱危素、褒奖余阙,当然有其现实需求了。除了气节以外,恐怕还是因为余阙抵抗陈友谅的进攻,也相当于拖了陈友谅兵力,也能算是朱元璋的“半个战友”吧。
同样元朝旧臣,也曾坐过同僚,结果一位给另位守墓!如果能开历史天眼,也不知道危素会如何抉择?是生前事?还是身后名?只能留给后人感慨了!
评论:不谋万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纵然是说给大人物听得,但是普通小人物的我们,在为人处世方面,也不妨有些历史思维了。
摘录:刘基刘伯温写给余阙的颂词《沁园春》
生天地间,人孰不死,死节为难。羡英伟奇才,世居淮甸,少年登第,拜命金赛。面折奸贪,指挥风雨,人道先生铁肺肝。平生事,扶危济困,拯溺摧頑。清名要继文山。使廉懦闻风胆亦寒。想孤城血战,人皆效死,阖门抗节,谁不辛酸。宝剑埋光,星芒失色,露湿族旗也不干。如公者,黄金难铸,白壁谁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