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朋友
盛夏的烟台,在离租房小区不远的马路旁,有个卖水果的老汉,他每天都会把梨和桃放在一个不大的塑料桶里提来卖,数量不多,大约也就十来斤。
卖水果的小贩都喜欢在交通的路口扎堆叫卖,而他却总是一个人独自在路边摆摊。
最初和他交往,是在我们刚到烟台不久的一个闷热的晚上。
那天,我们逛街看完夜景准备回租房的小区,因天气有点闷热,想买几个水果。但此时天色已晚,所有的小贩都已回家,只有他仍坐在路边,于是就走了过去。
他一看我们走过来,连忙说:“要桃和梨吗?很甜的”。他的面前只有六七个桃和梨,都是挑剩下的,个头又小品色也不好,我有些犹豫,没有吭声。“这是我家树上摘的,真的很甜。今天城管赶了我好几次,还剩这几个了,你们买了我也好回家”。
“我也好回家”这几个字打动了我,我看也没看就全都买了。回家一吃,真的是很甜,比先前买的几种桃子都好吃。
于是我每天买水果都先找找看他来了没有,一来二去就跟他混熟了。在跟他的交谈中得知,他家种了十几棵桃树和梨树,桃树就有三个品种,成熟期都不同。
我问他为什么不把桃子,批给贩子,那样就可以不这么辛苦了。他告诉我说,一来是贩子给的价低,二来现在果树都进入了成熟期,地里也没有什么活了,自己出来卖虽然辛苦点,但可以多卖几个钱。
他还告诉我,贩子收桃子不喜欢特别熟的,那样的桃子不便于储存和运输。而他家里就那几棵树,他每天只摘熟透了的,所以他的桃子格外甜。 也正因此,那些小贩都不喜欢和他在一起卖,怕顾客试吃比较。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他总是一个人单独摆摊。
今天早上六点多钟,我又去找他买桃,结果没看到他。七点多钟我再去找他,远远就看见他向我招手打招呼。
“今天的桃怎么这么小?”我问,“昨天卖的那种大桃已经没有了,还有一种大桃要再过几天就熟了”他笑着解释道“这个品种桃是小点,但是也很甜的”。
“可惜那种大桃我们吃不到了,明天我们就要回上海了”,我不无遗憾地说。“你们明天就要走了?”他有些意外地说,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消失了。
当我们提出还想买点桃子时,他一下子捧起地上的桃子递给我们说:“这些桃子都给你们,不要钱,怎么说我们也都是朋友了”。看着他一脸真诚的笑容,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怎么也想不到,在他的眼里我们竟然是朋友,这让我又感激又惭愧。
说实话,买他的桃是有同情的成分在里面,但更重要的还是他的桃确实比其他人的桃都要甜。他觉得得我俩心善,把我们看成朋友,而我们图的却是他的桃甜,这在人性的境界上真的是天壤之别,令人羞愧。
在这个疯狂逐利的年代,从他的笑容里,我看到了已经难得一见的淳朴与善良,也让我看到了这种美好的品德永远不会消失的希望。
我们没有想到,在烟台会结识这样的朋友;也永远不会忘记,在烟台有这么一位不知姓名的的朋友。不论今生是否有缘再见,他的笑脸就像一面人性的镜子,永远在我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