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去中医馆,遇见刘医生,使我第一次接触到真实世界。
我的叙述,词不达意,莫名其妙,没有逻辑,无事实依据。四个字,不知所云。
我看到刘医生的脸,听着我的语无伦次,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凝重,一会儿叹气,一会儿苦笑。那时他还忙着手里的活,在诊室走动,几张推拿床,有病人正在推拿,有在泡脚。与我交谈时,他不时与其他病人聊两句,不时与手下的徒弟交代几乎,无缝衔接。
纵然在走动,在忙活,在叹气,他的背落在靠墙那柜子前头,我看见的是那样稳定。
他说,“你这个病和别人的,都不同。”说着叹两声气,叹了又笑,我在那里,像个小孩,没有任何盔甲,伪装,不再表现出好像好的样子,不再抗拒,躲藏,没有一丝畏惧。我说我现在就像没头苍蝇一样。
坦诚这样的状态。在那间诊室,而且有其他的病患,工作人员,一屋子。我却没有一丝躲藏。那个泡脚的兄弟,肿了大腿,哎吆哎呦着,被刘医生骂矫情,一会儿就该狠狠拍。我在叙述时,那些慌张,毫无保留,一个惊慌失措的人,不像个受过正常教育的人。他抬头看向我和刘医生这边,刘医生直接问,“你在看什么?”
他立刻眼神躲闪收回,“哦,我在看那墙上的画。”“你在掩饰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不是在看那幅画。”
“是的,我也看到了。”我跟着回应。
“看,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在想什么,别以为大家不知道。”
正是刘医生这样的犀利,直接,使我能够坦然自己的焦灼,不堪的面向吗!即使是那位兄弟眼神的窥探,躲闪,我也毫无畏惧,躲藏。
好像许久以来,我第一次接触到真实世界。
刘医生不时与大家聊两句,与我说两句,了解病情,“你稍微等会儿。”
即使是等待,我也没有仓皇不安,不知道怎么办。只是在那里等着。看他忙碌,不时与我交谈。他哭笑不得,问
“你这样你爸妈呢,你老公呢?”
“爸妈在老家啊,老公……”我忘了我说老公怎样了。他苦笑着,“唉!”叹气,莫名没有任何不适。我感受到的是接纳,安全。
即使我那毫无章法,莫名其妙的叙述,叫正常医生会头疼无语,他也只是听,听,又笑,又与徒弟顺道讲解着。
我在缥缈峰许久,头一次见着拉我回到现实世界的人。
那时候,两个病人在聊中美贸易战,聊兴正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