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原风景——寿材

直到现在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网络上看见图片,棺材给我的感受仍旧是恐惧。那具长方形的黑色容器,它摆放在那里就能使周围有着一种阴森的空气。棺材黑色的漆面就仿佛是一个黑洞,生怕被其吸走,每当看着它脑袋里随即出现逝者躺进去的画面。

对爷爷家摆放的两具棺材我竟从未害怕过,我甚至见证它们经过打造后并摆放在爷爷家主卧。二十多年前老一辈们大约都认为提前做好棺材更有益处吧,在我小学暑假有一天家里来了一位木匠师傅,爷爷同他热情交谈很久,并留下用餐。那一天爷爷的笑容几乎一直展开着,当时六十多岁的奶奶或许因为能提前备好棺材非常兴奋,一直用手来回擦拭身上的衣服笑听他们对话。奶奶长得非常漂亮,白皙的鹅蛋脸,高鼻梁和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因此当时她那神采奕奕地表情看上去更加美丽,至今让我无法抹去这份回忆。

没过几天这位木匠师傅又再次到来,这一次他带了很多工具,上门没一会就开始干活。我百无聊赖地看着木匠师傅用刨具将木头刨出很多弯弯曲曲地细软丝,将它们捡起来放在手中玩弄。我并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见他接下来的一段日子都持续到来。每当他过来爷爷总是和他交谈一番再去田间干活。

有一天正下着雨,我的父亲也过来了。因为棺材的制作快要完工,他大概是来上门给爷爷奶奶贺喜。那天中午人并不多,只有一两个邻居和我父亲还有木匠师傅,他们坐在桌前一起把酒言欢。我吃完饭后看着因为雨水不停地从屋檐往下滴落而不能出门感到苦恼,那两具还没刷上油漆的原木色棺材叠放在屋檐,看着它们我想人死后躺在里面如果又复活了怎么办,会很闷吗?想到这里我赶紧回头看了一眼饭桌上笑脸盈盈地爷爷奶奶,我担心并心疼将来他们可能会发生这样的现象,于是我一边看着雨水溅在泥地上砸出的一个个水坑一边在思考到了那时候我该如何处理。

当棺材刷完油漆完全做好之后,爷爷命人将它们搬到主卧进行叠放,后来上面一层的棺材时常用来搁置物品。因为看着它们从无到有,又因为知道将来这里会躺着我最亲近的两个人因此我并未害怕,但只针对这两具棺材而已。

这两幅棺材做好后十年左右,爷爷离开了。二十年左右,奶奶也去往天堂追寻爷爷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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