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跟一个朋友聊起“关系”这个主题,提到曾经真诚对待的朋友,走着走着就散了,难以长久。人生路上来来往往,聚散离合已看淡。而夜深人静的团圆夜,我却不经意的想起一个朋友:阿珍。
我跟阿珍是初中同学。她家是从外地搬到小镇上的,在班上,我们都不爱说话也都热爱自然,两个闷葫芦在一起时却无话不谈。初中三年,我们经常在学校的小树林里收集树叶、花草做标本,踩单车欣赏古城墙、长江的风景。
我向她倾诉做作家的梦想、多次投稿失败的失落,她跟我诉说父母重男轻女给她的伤痛,心贴得很近。最感动的是,在户外骑车时,偶尔会遇到不期而至的暴雨或者降温。她总是照顾我,甚至把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我的肩上。那份温暖,到现在都未曾忘记。
阿珍成绩一般,加上父母不看重女孩,初中毕业后她就外出打工了。前几年,春节时我们都会见见面叙叙旧。平日里就跟彼此写信。后来,她跟我说,她的家要搬回宜昌老家,她爸爸觉得在小镇上人生地不熟难以融入。宜昌离荆州车程大概2小时。虽如此,每年春节,她还是会搭车过来看我。虽然一年只能见一次面,在我心里什么都没有变。
然而,当我大二时,我突然收到的她的来信。信里她提到:我们之间差异很大。你是大学生,未来会有很好的前途,而我只是工厂工人。我们以后就没有必要再联系了吧。那一天,我哭了。我回信,告诉她我珍视这段友情,它跟学历无关。鼓励她,有决心就可以改变命运。
然而,我没有收到她的回信。在那个没有通讯不发达的年代,她就这样从我的人生中消失了。若干年后,当我体会到社会的残酷,我才发觉,初中毕业就进工厂的她,可能尝尽了人生百味。那我单纯而不自知。每年见面,我们都骑车去看长江,却很少问她在外面过得好不好。
再次听到阿珍的消息,是去年,妈妈突然说,你还记得初中时跟你关系很好的那个同学吗?听说她现在在宜昌经营一家服装店。我问,那你有没有问她的店在哪,有没有联系方式?妈妈遗憾地说:很难拿到了,是有个从宜昌来的人,有次路过镇上无意提起的。
花开花落会有时,人生的缘分,有时就这么短暂。到了这个年纪,越来越难有单纯又真挚的情谊,越发懂得珍惜,因为拥有的本就不多。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阿珍,15年了,祝现在的你,生活幸福美满。期待我们还有重聚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