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1539年6月5日，莫斯科以及周边地区。

莫斯科大公以及他训练军队的事情并没有逃脱邻居们的注意，他们对此做出不同的反应。绝大多数的人都无动于衷。有一个人对大公的举动感到气愤。唉！他们很弱小！毫无价值！他们怎么这样做呢？这个比较聪明的人其实是对莫斯科方面试图建立强大的步兵，并且以此来威胁邻国而感到愤慨。只有喀山的掌权者萨汗·格莱对此非常高兴。不知何故，他立刻想到了，当年鞑靼骑兵俘虏这个男孩的曾祖父瓦西里二世的故事。于是，经过一番准备，几个小队的喀山骑兵并不秘密的来到了莫斯科附近。

长期以来，莫斯科都处于极其残酷的外部环境当中，那些莫斯科大公的反对派可以轻松得到外部力量的帮助。有时候，外部势力提供影响力就足够了。现在，大约300名喀山骑兵悄悄聚集在莫斯科附近的一个庄园里，等待着最新消息……

乍一看这似乎很疯狂。鞑靼人在这里就像是在自己的家里一样毫无顾忌。没人注意到他们吗？是的，他们被注意到了，但是要如何向上报告呢？在伊凡三世的时代，莫斯科大公国的军队与鞑靼人的军队几乎一模一样。这就是如果不打出旗帜，在战场上就无法分辨敌我的原因。这被莫斯科的反对派非常轻易的利用，他们不断邀请鞑靼人到莫斯科进行骚扰。但是，莫斯科方面也有一群拥护自己的鞑靼人，比如卡西莫夫的人。因此，人们对这些骑兵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名信使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所有300名骑兵都兴奋起来，准备“去打猎”。这是他们在开玩笑。他们笑得很开心。因为这次的任务非常重要，所以他们选择了最好的装备武装自己。是的，有的时候，作战就像儿戏一样，比如用棍棒袭击农民，绑架他们的孩子以获取赎金等等。但不是任何时候都有这样的机会。

然而，尽管信使已经传递了消息，但是，喀山鞑靼人和莫斯科步兵的会战还是出乎意料的发生了。

山坡上原本空空如也。然后，十几名装备精良的骑兵跳上了山坡。他们停了几秒钟，然后消失了。

这很奇怪。

伊万的舅舅——尤里·瓦西里耶维奇·格林斯基，被母亲任命为伊万出行的护卫。但是今天他请假了。他的外甥长期以来一直没有遭遇意外，所以他有点松懈了。同时，伊万出行的时候，从来都是带着受训练的孩子们，从来没有骑兵伴随左右。今天，遇到的几百名骑兵非常奇怪。他们非常像前来袭击的。因此，大公决定不冒任何风险，下达了命令：

“分成四列！”

必须说，命令非常及时。

“来了”大公的耳边响起了这样的声音。

事情很快就清楚了。骑兵明显是来袭击的。弓箭拉开了弓弦，刀剑被拔出了刀鞘。是的，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

伊万并没有为自己感到担心，而是担心自己的士兵。他非常清楚他们是如何进行训练的——通过鼓声进行训练。人们说，这很愚蠢，一切都是游戏。但是，在训练期间，平民的孩子们都能吃饱，这是他们在家中得不到的。而且他们穿的能体面一点。久而久之，只要对应的鼓声响起，他们就会排成相应的阵型。一切都远远好于从前。但是，这些孩子们完全无法想象自己是在为战争做准备。伊万担心他们在战斗开始前会动摇并逃跑……

空心方阵很快就布置好了。他们经过了长时间的培训——这是最早接受培训的青少年之一。步兵队站在山坡上，伸出长矛，远看就像刺猬一样。其他的人，包括鼓手在内，都迅速到达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步枪队躲在长矛方阵后面，枪支已经搭在了肩膀上，子弹已经装好，火绳在冒烟——所有的人都条件反射式的点燃了火绳。

“预备！”大公几乎要哭了，非常紧张。这并非没有道理。在这里，森林当中的一片不大的草原上，300名骑兵的攻击力是非常大的。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将要进行。

“第一队！瞄准！”指挥官咆哮着，命令瞄准目标。“开火！”

五十发子弹射向对方，对鞑靼人来说这完全是个意外。平时，根据经验，步枪手往往在很远的距离就开始射击——相当愚蠢并且漫无目的的射击。但是今天，一大群敌人正在接近。在这个距离瞄准非常简单。一下子就有13个骑兵从马上摔了下来。

“第二队向前！”步枪队的指挥官再次下令。“打开脚架！瞄准！开火！”

又一轮步枪射击开始了。更多的骑兵摔到了草地上。

其中一名鞑靼人开始射箭。他们不想射箭，因为担心伤到大公。是的，没有人愿意为尸体支付赎金。他们只是想抓住大公以及更多的人。但是现在，情况突然发生了变化。

从步兵方阵当中传来了喊叫声。

“开火！”步枪队的指挥官再一次下达命令。

又是一轮齐射！第一队已经重新装好了子弹。发明家已经在某种程度上解决了快速装弹的问题。是的，新发明的步枪非常沉重而且很不顺手，但是如果没有它，事实证明情况要糟得多——每一次重新装弹都要花费几分钟。而现在，每分钟就可以进行一次射击。

“开火！”

到达空心方阵面前之后，鞑靼人不敢再向前了。因为尖锐的长矛让他们无法再靠近一步。而且步枪依然在不断的发射。在这么近的距离上，步枪队每一次开火，目标都会被打中。

鞑靼人围着方阵绕了一圈，然后向后移动。他们无法冲破步兵方阵。当然，可以向他们射箭。但是大公可能会因此被杀死。而且，他们要有更好的箭头才行。所有的长矛手都像画中的亚历山大大帝一样，胸前有一块圆形钢板。他们穿着轻便的窄袖衣服。很多人穿着盔甲，外形奇怪，但是非常有用。一般来说，步兵很容易对付，但是这一次，他们毫无办法。

伊万看到敌人已经陷入了混乱，大声喊道：

“前进！”

有必要使用军事口令。敌人的骑兵必须明白，面前的部队有绝对的信心打赢这场战斗，即使事实不是这样。

人们听到了指挥官的命令，然后听到了鼓声，人们注意到了它并且按照正确的方式改变阵型。然后，整个空心方阵向前移动。但是出现了混乱。他们还没有进行过实际的战斗。但是，他们还是尽量保持着秩序，不会让军队变成无序的人群。

喀山骑兵的指挥官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300名骑兵损失了超过200人。再次袭击这只巨大的刺猬吗？但是又能怎样？或者撤退？但是，他要回去对人们说，他们打不过这群浑身臭味的农民吗？这是一个耻辱！没有人会对自己表示理解的！

然后发生的事情证明步兵训练还有待加强——一些人摔倒了，阵型被打乱。鞑靼人立刻利用这个机会冲了上来。

“开火！”命令再次传来。在长矛手出现混乱的那一侧，50名步枪手一起开火，击中了敌人的骑兵。骑兵被迫放慢速度，并且绕开了这个缺口。很多人被子弹打伤了，但是没有立刻被打死。他们不得不在带伤的情况下继续战斗。

“开火！”

再一次，步枪进行齐射，最终破坏了骑兵的攻击，迫使他们分散开来绕着方阵转圈。

喀山骑兵的指挥官被杀死。他被子弹打中了。然后，骑兵们开始溃散。由于大公的努力，步兵的战斗秩序开始恢复。方阵再次关闭。鞑靼人的机会已经失去了。八岁的伊万大公和他的平民士兵完好无损。

这是他和步兵们的第一次战斗。如果伊万·瓦西里耶维奇把这件事告诉大家，那么，市民和农民们就会大吃一惊。他们一致认为这些只不过是大公的游戏而已，并且对此很生气。他们没有想到，这是为真正的战争所做的准备。毕竟，这些训练看起来非常愚蠢。然后……在经过这些训练以后，不仅出现了一批合格的士兵，而且还击败了敌人。这是一个很大的胜利！

士气的提升令人难以置信！

战斗结束后的第三天下午，步兵回到了莫斯科。他们带着30匹鞑靼人的战马，上面驮载着盔甲，武器以及在战斗中获得的其他财物。更多的马驮载着受伤的敌军士兵。敌军的死者按照大公的命令被就地掩埋了。

此外还有十几名俘虏徒步行走。

尤里·瓦西里耶维奇·格林斯基听到外甥外出战斗的消息十分害怕。他的妹妹很苛刻，不能原谅自己的疏忽。毕竟，既然有缴获的物品和俘虏，那么就一定发生了战斗。他该怎么办？她会原谅自己吗？

叶琳娜·格林斯卡娅听到这件事以后，立刻前往阅兵场。她不住的颤抖！要知道，她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可能会死！是的，尤里擅离职守了，但是她没时间想这个。

叶琳娜远远地看到了她的儿子，坐在那里，看起来非常自豪。叶琳娜·格林斯卡娅终于平静了下来。但是，她的兄弟又在哪里？他在哪里？难道这都是自己的儿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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