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1539年6月3日，里加

条顿骑士团的土地管理者，赫尔曼·冯·布鲁格涅尼坐在椅子上，被一小群人围着，看着站在他面前的商人。

“我正在听你说话，”他威严的说道，“他们告诉我，你来自莫斯科？”

“关于派遣使者的谣言……”里加大主教希望得到一个答案。事实上，他们，以及利沃尼亚，目前与莫斯科的贸易额正在大幅度下降。长期的敌意让他们感觉到，事情不仅仅是这样简单……

“尊敬的阁下，”商人开始说道。“莫斯科人真的通过白海向外派遣使者了。派往哪里——我不知道。因为他们什么都没说。现在，俄罗斯人的很多毛皮、蜡、麻布、焦油以及各种各样的货物都通过河流运往北德维纳了。据说整条河流都布满了他们的货船。”

“他们有多少船？”赫尔曼问。

“我不知道。我询问了白海当地人。很少有人知道，莫斯科人正在建设什么。”

“使者什么时候出发？”

“是的，在这个春天。白海将会解冻……”

伊万·瓦西里耶维奇命令对派遣使者的目的表示沉默。但是准备工作不要隐藏。让敌人自己去猜，使者的船将往哪里航行。

“他们会不会前往丹麦海峡？”

“不知道，”商人伸出双手说道。“他们很难绕过诺曼人的土地。那里的居民非常的粗鲁野蛮，而且有难以抵挡的狂风巨浪。也许他们早就淹死了。”

“我听说过，”站在窗前的一个男人说，“半个世纪以前，莫斯科人向丹麦派遣过使者。”

“然后呢？”里加的统治者激动的问。

“他们再也没有冒险去丹麦。他们谈判的内容至今不得而知。但是我相信他们去了那里。这条航线他们已经尝试过了。并且赚了很多钱。”

“这很糟糕……非常糟糕……”里加大主教嘟囔着。他开始在大厅里焦急的踱步。“克里斯蒂安三世是最狂热的异教徒之一！”

“在采取应对措施之前，我们应该探听一切，”赫尔曼·冯·布鲁格涅尼皱着眉头说道。

“我们能做什么！什么！”大主教惊恐万分地说。“汉萨直接与莫斯科交易，绕过我们，这对我们的共同利益是不利的。但是他们和我们都不会单独与克里斯蒂安战斗。丹麦的海军舰队将会阻止我们的行动。而俄罗斯人将会沿着半个世纪前开发的诺曼航线进行通商，完全无法接触到我们。”

“我们希望这次他们也会失败，”土地的统治者尽量让自己安静下来，“那就行了。半个世纪前，他们已经失败过一次了。”

“半个世纪前，没有狂热的异教徒克里斯蒂安！”大主教处于歇斯底里的边缘。

“谁是使者？”条顿骑士尽量安静的向商人询问，他不想引人注意。

“有各种各样的谣言……”他回答道。

“你怎么看？”

“年幼大公的摄政有很强大的力量。这人是他的母亲，叶琳娜·格林斯卡娅。她在莫斯科发出命令。他的对手一个接一个的死了。甚至我的叔叔也已经承认了失败。我怀疑这是她策划的。她大概是穿裙子的莫斯科人里面最聪明的。”

“一年半之前，大公发生了什么？”大主教询问。“人们说，他从教堂里摔了下来。是这样吗？”

“在莫斯科，关于年幼伊万的另外一个传说比这还要奇怪。是否可信——目前尚不清楚。但是有一件事是清楚的——大公在教堂事件之后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在教堂里摔的怎么样？”土地的管理者又一次兴奋起来，身体甚至向前倾了一下。

“他睡着了，最后活了过来。是的，他昏迷了整整三天。从那以后他根本不像一个孩子。他开始对大炮和工匠感兴趣。语言完全像一个成年人。他好像突然变聪明了。”

“莫斯科主教怎么看？”

“没什么。大公现在在教堂里花的时间比以前多的多。他喜欢爬到圣母升天大教堂的钟楼，在那里看书。”

“看书？”里加的统治者和大主教同时感到惊讶。

“是的，看书，”商人非常确定的点点头。“当他8岁的时候，就能非常正确的阅读了，并且对科学有着强烈的兴趣。除此之外，他还召集了很多市民和农民的孩子，与他们一起娱乐，并且做了一些非常奇怪的事情。他们排列在一起，手里拿着长棍。有时候他们向刺猬一样，面向四个方向，木棍尽量的向前伸出，暴露在众人面前。”

“这是谁教他的？”里加的统治者脸色十分难看。作为一名优秀的条顿骑士，他立刻猜到了，那些孩子们正在干什么。

“他身边有很多外国人。很多来自凯撒的土地（德国），但是也有一些意大利人。孩子的母亲就在远处看着。”

“而主教怎么想？人们说他不喜欢外国人。”

“他不干涉，离这个男孩非常远。现在一切都变得很奇怪。城市里有传言说，这是上帝的神迹，上帝把成年人的思想放在了他的脑海里。”

“胡说八道！”大主教哼了一声。

“当然，”商人乖乖的点了点头，但是他无法掩饰自己嘲笑的表情，这个表情被里加的统治者注意到了。

“你跟他说话了吗？”

“不久之前。”

“说了什么？”

“他的水平远远超出了同龄人。”

“嗯，”里加的统治者若有所思地说。他在思考着这些信息。他根本不喜欢，大公这么小的时候就在着手这些严肃的事情。更重要的是，强大的步兵方阵即使是在德国，瑞士和西班牙也只是刚刚出现。但是莫斯科的大公已经知道它的价值了。现在，莫斯科人知道了这种作战方法，这对骑士来说是非常大的威胁……他现在甚至有些不安。“而贵族们怎么看呢？”

“大公和贵族的孩子们一起做这件事。是的，成年的贵族们把这些视为一场游戏。但是孩子们很喜欢。他们的思维远远无法与同年龄的大公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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