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行对我来说,是恢复青春活力的源泉。”
——安徒生
登封有很多的山,吸引了无数的旅行爱好者,我也和朋友去过几次,登上了嵩山最高的峻极峰。但今天第一次走野路,钻密林,攀岩石,吊安全绳,俨然一个真正的驴友,开始了一段太室山鹰愁崖的“驴”行,快乐满满。
尾田荣一郎在《海贼王》说:“一个人的力量是有限度的,不论想做什么事,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人是需要同伴的。”
正是如此。尤其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怎能没有同伴呢?恰好图子、敏敏、纤瑾泉和墨墨我周末无事,一拍即合,三言两语就议定了出行之事,干脆爽快,真是志同道合之人,绝不磨磨唧唧。
其实,我们是奔着红叶去的,原定也是去看三皇寨的红叶。我以为秋都这么深,红叶一定都等我多时了。等坐了车上,领队的和我们商量,说红叶未红,需再等上两周,方为壮观,此时绿未褪,红未染,不如改变线路,去鹰愁崖如何?
我们四个拍好称好。不执拗,够灵活,理解人又宽容,是我们的最大优点。于是,自驾车里,我们说说笑笑,插科打诨,每个人都是天才,屡爆金句,笑声穿透了窗玻璃,像长了一双双金色的翅膀,在明媚的阳光里直飞向云霄里去了。道路平坦宽阔,我们的心啊,像荡漾的湖水,汹涌着,奔赴那只听闻过的新奇的地方。
中岳庙里下车后,我们即拐向左手边的小道,这是一条碎沙石路,走起来刺啦刺啦的响。缓坡直上,间或拐弯,为保存体力,我们轻声说话,并不疾行。两边大都是松树,枝叶稀疏,树皮干涩裂开,像饱经沧桑的老人劳累一生的手,沟壑丛生的脸。
应该太早吧,阳光刚刚睡醒,还照不透这树林来,所以总有一股清爽的晨凉在林子里弥漫,偶尔位置高了露出头去,发梢上便暖洋洋一片,像是从冬而来,走进了春天呢!林子里真静啊,仿佛只有我们几个的呼吸声,脚步声,私语声,哪一句声音大了些,扑扑楞楞,你就会听到翅膀扇动,叫声嘎嘎,几只受惊的鸟儿,不知从哪一棵树木离身,飞到更深更远的地方去了。
领队的杰克和“我是谁”,都是特别有责任心的人,他们智慧、体贴、幽默、又充满担当。听敏敏说,由于跟行只有我们四个,人太少,这一趟完全是可以放弃的,但杰克还是满足了我们周末放飞身心的愿望,和“我是谁”商量,最终得以成行。可想而知,坐在“我是谁”的私家车上,空间宽绰,头顶蓝天,白云像水一样流过,我们是多么地庆幸多么地开心啊!
有人说,说走就走,是人生最华美的奢侈,也是最灿烂的自由。是啊,“每一个不曾起舞的日子,都是对生命的辜负。”试想,生活如此繁杂,艰难,喧嚣,琐碎,就像一成不变的死水,或者一团打结纠缠的乱麻,我们每天身处其中,摸爬滚打,不是怨了,就是痛了,不是累了,就是倦了,还有重重叠叠的任务,和排山倒海的压力,时不时地袭来,防不胜防。我们柔弱的心,在这日复一日的揉搓里,已经渐渐干瘪,枯萎,失去了感知爱和感受自然的能力。
唯有自救。毕淑敏这个聪慧的人儿,倒是有几句诗意又蕴含哲理的话,点醒了我们。她说:“趁阳光正好,趁微风不噪,趁繁花还未开至荼蘼,趁现在还年轻,还可以走很长很长的路,还能诉说很深很深的思念,去寻找那些曾出现在梦境中的路径、山峦与田野吧。”我们从尘世里转身,细想这漫长又短暂的一生,果然可以活得更好!从日常琐事里抽身,重拾青春,恢复活力,让生命从此跌宕生姿,绚烂多彩,让心灵从此得到释放,灵魂飘逸,怎么不可以呢?
于是,我们来了,把自己投掷在这荒山野岭之中,与野花为友,与荆棘对话,给触手可及的一颗颗酸枣树、橡子树唱歌,坐下来,陪一陪这满山坡的蓬蒿、石缝里倔强的草。花儿永远不缺,淡紫色的,明黄色的,白白的,粉粉的,装点着这萧瑟寂静的山,窄仄曲折的路,就连这还没有熟透的秋,也华丽起来。
人们都说,阅读是心灵的旅行,我想,旅行就是心灵的阅读。一路上,我们阅读更为高远的天,更加坚冽的石,更为孤独的树,更加熟悉的人。我们在一座座山头静坐,任山风把黑发吹到凌乱;我们用纤细绵软的手指扣住石缝,膝盖跪上,任那份坚硬磨砺在腿上和心上;我们互相搀扶,牵拉,鼓励并打趣,幻想扎了帐篷在此住下,不再回到人群;我们遇到野生的花椒,刨山药的深坑,一手摸下去就被扎伤的树干,脚下呼呼啦啦的碎石和软土,惊呼,惊喜,惊叹,甚至惊吓不已,但一个个雀跃如飞,像出了金笼的鸟儿,所有遇见,都是美的。
有人说,远方有故事。有人说,旅行能使人脱离凡俗。也有人说,出来就是为了跟三两好友共同度过一段美丽的时光。是啊,年龄相仿,志趣相投,性情相似,一起相约大自然,怎么不惬意快活乐不思蜀呢?
敏敏拍照好,不辞辛苦的为我们留下栖身自然的珍贵瞬间;纤瑾泉温柔,但总能柔中带刚,一个人攀爬大石,不畏脚踝道道划伤;图子爱笑,笑声清脆爽朗为我们驱走身体的疲累;杰克和“我是谁”任劳任怨,不仅背负着我们的吃食、饮水和重重的铁套绳索,还一个前方引路一个后面殿后,或者细心地提醒脚下,或者耐心地教我们如何在乱刺和利条中穿行而避免所伤,如何手脚并用利用绳索滑下崖壁。在遭遇险路的时候,更是提牵送护,照顾周全,不让我们有丝毫的危险,更是在路途舒缓之时放声高歌,摇滚的、抒情的、戏谑的,为我们带来心理上的愉悦和轻松。
翻过一座山,又翻过一座山,曾经在城市里遥望的群山,都渐渐烙上了我们的足印。每每站在最高的山头回头望,刚刚伫立过的那块巨石,已停留在对面山头,隔空而悬,遗世独立了。仿佛我们不曾去过,不曾登临,不曾坐着站着说笑,不曾敲敲摸摸猜猜赞过。我们去或不去,它们都坚定屹立,风雨如磐,在空旷寂静的山里,做着最坚持的自我!
是的,我们每一个人,放逐身心,其实不是流浪,不是宣泄,而是到远方来,寻找另一个最好的自己。找回曾经简单活泼的自己,找回曾经自信乐观的自己,找回对现在懂得珍惜和努力的自己,找回对未来充满希望和期待的自己。而当这一路走来,我们就会不断的和这样的自己相遇,重逢,当初那个坚强的,柔韧的,可爱的,积极的人儿又回来了,我们在心里和她拥抱,感慨万千……
浮丘峰,玉圣峰,悬空石,鹰愁崖,还有那记不住名字的山头,从此在我的记忆里留下了。也许,多少年后,我老眼昏花,再端详当时笑靥如花的照片,也看不清了颜面;也许,多少年后,我双耳渐聋,再与她们相约旧地,也听不见了鸟儿在山中飞鸣;也许,多少年后,我骨骼退化,再也没有有力的胳臂和腿脚,翻越这枝叶错杂的林子和青色或白色的山石;也许,多少年后,我头脑不清,当别人一遍遍在我眼前提示那些年月那些山峰那些同伴的时候,我一脸茫然,懵然无知,甚至嘴角口水清挂。――可是,我不悔,因为,在我尚能看能听能说能走能笑的时候,我没有一直当做困兽,虚度这一生不多的光阴!
席慕容说:走的最急的,总是最美的时光。山中一天,只看秋阳挪移,淡忘时针的转动,不知不觉,天色暗淡。再一次回首我们立过的山峰,穿过的树林,一丝骄傲和自豪,洋溢心头。也许,对自然而言,我们不过沧海一粟;可我们对于自己的生命而言,却有着把控和引导的能力。我们不能让它消磨在倦怠中,我们要为它披挂羽翼,把洗过的干净的没有尘埃的灵魂,像旗帜一样,挂在它的肩头!
车里放着音乐,我们跟唱。不觉疲惫的人儿,翻看着相机里一个个年轻的自己,笑容灿烂。希望多少年后,我们还有这样的心态,这样的出发,这样的不畏不惧,这样的向往陶醉,在生命的路途中,学会欣赏,学会驻足,学会放下,学会选择,带上心灵去远方,带上远方回尘俗,更从容,更安宁,更愿意接纳,更情愿包容,让自己越来越优秀,越来越年轻!
“驴”行快乐!
愿每一个,还在尘世里怨艾的人儿,勇敢的走出来,我们在路上相遇,相伴,共同度过一些闪亮的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