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刀屠龙,则猗命陨。

我们猗,曾是祖巫水神的宠物,传说我们有狗的头、蛇的身,四肢似蹄,下身似鱼,后被火神灭绝。

事实上,我们世世代代生活在城市潮湿的角落,沼泽、湿地、湖泊周围都是我们的安家之地。

演变过程中,大胆的猗尝试到陆地生活,渐渐的,我们隐藏蛇身鱼尾,演变得和人类相似,只是皮肤多褶皱,隐隐约约还有鳞片的痕迹。

我们不爱太阳,喜爱下雨。米朵就常喜欢雨里独处,手臂类似鱼鳞片的皮肤被雨水滋润,逐渐变得血色和光滑。

大鱼,阿垚,费佳,米朵……和我,我们所知的这个城市的37只猗,寄居在南湖公园的一号大桥下。

我们座拥1958年修建的湖塘,翠绿的230m深的潭,草荇、苔藓和那些发着黄光的微生物。

湖塘原生态还原的场景,让在塔尔大学读书的我们收获了微景观建模比赛环保组的冠军。

庆祝获奖的晚上,吊灯闪烁着,女孩们在跳探戈,男孩们正把藏在播音室的果酒从地下的酒窖搬上来,已是奶奶年龄的桑吉,坐在地摊上拍着腰鼓。

火神之子呼啸而来,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的心从胸跳到咽喉,控制着因为害怕而快变成鱼尾的腿。

大鹏用身体拍打着建筑,在夜里,只有我们猗能看见,黑色的火光冲天。大鹏黝黑的眼神凌厉如锯,又悲伤绝望。

我们明白它哀悼的是什么,它终于想通了要用大火完成它的使命,包括吞噬它的爱人。

我和大鱼带着男生们拔出蛟龙刀,推窗跳到环绕着阁楼的阳台,女孩们纷纷朝酒窖下躲避。米朵没有躲进酒窖,她拔出自己的蛟龙刀,和男生们一起冲出了窗户。

我们拼命抵抗,让火势蔓延的慢一点,但谁不愿伤害大鹏,因为大鹏曾经的救命之恩,也因为对他和米朵神话般的爱情心存侥幸。我们都忘了命运的规则。

当米朵把蛟龙刀刺进大鹏右侧羽翼的时候,一声震天的悲鸣响彻夜空。黑色的大火正在熄灭,纷飞的灰烬中下起黑色的雨,米朵抱着大鹏从屋顶坠落了下去。

天亮的时候还下着雨,阿垚丢给我一株草荇,我们和着雨水咀嚼着,背上书包跳下屋顶。

我们不明白,为什么水火不能相聚,为什么是既定的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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