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自身的经历写成文章供读者品鉴的写手都需要莫大的勇气。浅阅《赶夜人》,雨辰便知,这个故事绝对不是凭空杜撰而来。不经历生死而不有言论权,深沉的故事自然都会有它独到的诠释方式。
文题
“夜不能寐,行走在孤寂的街道便为——赶夜人。”文中对于“赶夜人”有一个清晰的定义。而后又加之定义“试图赶走黑夜的人。”作何理解?
《赶夜人》讲述的是调皮捣蛋的孩子陈梦然在一次戏水的过程中不慎“害死”玩伴芳芳,自此梦魇缠身。那么这样一个陈梦然在以“赶夜人”的身份出现在读者面前的同时,是不是与这样一个职称有所违背。简而言之,“赶夜人”这个定义是否可以成为这个故事的一个缩影还需再做揣摩。
人物
《赶夜人》塑造了一个无比经典的人物——陈梦然。贫穷出身的孩子,吃百家饭长大的孩子,命贱的孩子,顽皮成性的孩子。这是一个有思想,有语言,有动作,有个性的角色。不论是从生下来就笑脸迎人,还是到三岁水缸遇险,再到涉水“害死”芳芳。这个人物的成长都是丰满的。但是,正是这样一个曾因水遇险的孩子在水库旁的一次嬉闹,搭进去了芳芳的命。可以说,这是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了。
没有经历过真切贫穷的人大体是不知道真正模样的。许广平先生在读过萧红的作品之后曾这般说过,“贫穷是每个人都最清楚不过的,但是能像萧红这般刻画到骨子里的人是少有的,她太会写贫穷了。”
芳芳的家庭背景,人物塑造以及自身在家庭中的定位还有诸多劳作的细节都陈述着这个角色贫穷的事实。可,这个角色又确实是贫穷的,《赶夜人》中对于这个角色的塑造还有欠缺,或者说,这个角色找不到任何的参照,因为这个角色过于乖巧,过于特殊。不能说这不是一个经典的角色,只能这样形容,塑造成这样,一定是她死。
文中有一个可能连作者都遗忘了的角色——吴老二,这是一个被设定为知青的角色,但是在下文中便在没有叙述。以至于在刘梅多次寻访神婆的过程中,都没有这个角色的戏份。且不论这个角色是否重要,人物塑造上,这是一个很大的败笔。迷信思想一旦出现一边倒的情况,便是很可怕的。
王秀,芳芳的母亲。芳芳的离开对于这位妈妈的打击应该是极致的,但是文章在处理王秀和陈梦然之间的矛盾的时候,并没有着多余的笔墨。倒是刻画了一个阿伟侧面激化矛盾,重心有所偏颇。
环境
这是一个发生在偏远地方的“只有一条路是通往城里”的乡镇。在这样的大环境背景下,所有的故事以及人物的成长都是合情合理了。
由此涉及到文章前小半段对于这个乡镇的交代,这里的房屋大多是个性的,至少在没有规划,没有建设的时候是。那么在文初如此尖锐的一个“老乡镇和现代化城市规划建设”的矛盾在后面的文字里也没有了陈述。雨辰在读到这段的时候,第一想法是,《赶夜人》是不是要批判什么社会现象。
但,就《赶夜人》本身的大环境塑造而言,这样的塑造是没有问题的。也只有在这样的背景之下,刘梅的多次寻访神婆才是合情合理的。
情节
《赶夜人》中有一段对于乡镇情况的阐述,这在推动情节和人物的发展本身是没有问题的,但是之于推出矛盾而不以解释却是不合乎情理。
撇开前半段的描写,单独看整个故事的情节,陈梦然从出身到成长似乎都是在一个沉重的环境,这个从幼稚成长到幼稚的角色恰巧成为了推动故事情节发展的主要推动力。
在情节发展到“芳芳已经离世,陈梦然寻求解脱”的这个过程中,只有他夜半梦游,和刘梅无关痛痒地寻找神婆。此处本是激化陈梦然内心矛盾,激化陈梦然家和芳芳家矛盾,激化陈梦然和王秀矛盾的最高潮之处,《赶夜人》中却缺少最直接、尖锐的刻画。以一个成天醉酒的芳芳爸爸和一个脾气暴躁的芳芳哥哥来侧面塑造怎么都没有矛盾双方直接冲突能够让读者过瘾。
文末处,以陈梦然买调料接济芳芳家的举动来淡化芳芳死去的事实。那么陈梦然和王秀这两个作为这一段情节的主要人物的对话、心理、动作、神情的刻画均有所欠缺。作为这么曲折的一个故事的结尾,这样的情节推动似乎是在高潮之后看到了故事本身的苍白无力,就像芳芳的死亡,不动声色一般。
《赶夜人》最后一节的比较细致的描写:
不是时间抹去了你的伤痕,是你在漫长的时间黑夜里走了出来,成为了那个敢于穿过黑夜的—赶夜人。有多少人的黑夜是赶不走的又有多少漆黑的路是自己在走?纵使没有人了解你历经过的黑暗人生,赶走了,都会成为你一生值得激励的彩虹。即使没有盛世繁华为你张灯喝彩,你也要为自己庆贺呐喊。那些黑夜中见到烟火的日子是你的独家珍藏,那些别人不曾体会过的酸甜苦辣,如同独食过的饕餮盛宴,缔造了你如今的味蕾,成就了你现在的模样。感恩那些鼓励你走向光明的人,更感谢这样的黑夜见证了你发光的羽毛,是夜淬炼了你的翅膀,宁你无所畏惧自由翱翔。为每一个赶夜人鼓掌,为了那份勇敢坚强。
这一段的描写可以堪称极致,在结束文章,奠定整体基调而言都有加分,但是这或许是想给苍白的结局加一个保护伞,却在不经意之间暴露了结局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