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早已浸入北方的夜,此刻我的世界中全是一种灰色的阴冷感。
街道,不知道通往哪里,就像我的步子一样不知道该行走在那一条路上希望,路过的每一个公交站台,没有一个像我这样的人,只有路灯孤零零的影子。
北方的冬,萧瑟,孤寂。
每当快要入眠时,总想起有着爷爷奶奶的冬天,每天火坑里面的第一把火总会按时的燃起。就像爷爷生火的时候用把玉米叶放到最底下一样。柴火发出像爆米花一样的炸裂声,当浓烟顺着一扇扇木门飘到里屋的时候,那时候的我总会立马从美梦中醒来。就连屋外货架底下的大黑狗也不例外。当我起床穿好衣服后,一出房门就看到黑豆(大黑狗的名字)用脚搭开半掩的小木门抢先我一步登陆火坑的正位,而我也会机智的蹲在狗盆前奸诈的唤一声,然后,然后我就笑了。
小时候的雪永远是最白最美的,就像小时候的自己永远是最坏的一样,这就是我们所说的无忧无虑吧,雪在手中,冷的永远也只是手而已,心确实暖的,手冷了有火坑,有爷爷奶奶的手,有大黑狗的舌头,小鞋湿了穿爸爸的,爸爸的穿湿了穿爷爷的,等到爷爷的鞋子也湿了的话就要挨揍了。那时候寒假作业总是困扰着我,但现在看来困扰的不只是我,还有所有的孩子们。老师放假前的‘恐吓’总是拗不过孩子爱玩的天性。
一个四方的小桌子,上面的青漆早已掉得只剩下零星的几块了,桌缝中充满满了火灰和油渍,桌子下放着一个不知道用了多少年的火炉,这就是我冬天学习的专用套装,火坑房顶的两片亮瓦早以被烟火熏的焦黄,即便是正午,里面也像到了黄昏。即使这样爷爷奶奶总是不开灯,节约是爷爷奶奶的口头禅,也是我听过最多的教诲。
还记得奶奶说过的一句话,农村的人一粒米都不能浪洒(土话 浪费丢弃的意思),要的不知,知的不要。奶奶的抽屉上放着几个大小不等的瓶罐,一个是掉了把的瓷茶壶,一个是我小时候吃了的罐头瓶。里面装满了许多小东西,有旧衣服脱落下来的纽扣,扣针,线团,生锈了的铁钉,还有小时候玩的气枪里面的弹簧等等。奶奶就是这样的节俭,会主家。
农村的火坑不仅是为了取暖,也是一家人冬天做饭烧水的地方,火钳,三脚架,铁吊钩这火坑三剑客一起相伴也有几十年了,倘若他们真的有生命,应该叫他们铁伯伯吧。一家人围在一起,哦!不!更多的是我和姐姐还有爷爷奶奶一起,吃饭,听爷爷吹牛,听奶奶‘杀牛’.我最爱听奶奶说他们年轻的故事,尤其是爷爷奶奶之间的爱情故事,听奶奶说文革时候爷爷是怎样被批斗的,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红卫兵怎样整爷爷的时候我莫名的想笑,即使知道那是爷爷奶奶经历过的苦难。
幼时在村小学读书,不管天晴还是下雨,只要自己跑到爷爷面前撒娇说:“爷爷,我不想走路”!爷爷爷爷总会顶着我到学校,坐在爷爷宽大的肩膀上,俯瞰养育我们家住的大山,想着昨天还没做完的作业会不会挨老师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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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经是八年后了,看着自己以前写的东西,感觉有些娇柔造作,刻意去给语句加一些修饰。这几年中,经历了毕业、工作、奶奶和爷爷的相继去世,每年都有冬天 哎!再也烤不上爷爷奶奶拾的柴火,写这个东西是为了把记忆保存下来,我也不知道几十年后和两位老人有关的记忆还能剩下多少,不敢忘,一分一秒也不敢忘,也不能忘,以后我要讲给我的儿孙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