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现代艺术作品往往让普通人看不懂,可能真如高尔泰所说,盖其皆根植于一个话语体系,离开这套话语体系,杜尚的小便斗只是小便斗。
普罗大众对后现代艺术的隔阂,同他们对“后现代、解构主义、达达主义、立体派、装置艺术、行为艺术”等这套话语体系的陌生有关。古典或前现代艺术,观众的审美(从视觉体验到美感的转换)无需借助诸种陌生话语体系的解读,相对比较直接。打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就像商品的使用价值比较直观,而籍由货币表达的货币价值就需要在发达的金融市场中才得以确立,否则货币就是一张废纸。现代艺术的这套独特话语体系给作品“加持”,使原本不具有审美性(或审美受众局限)的作品具有(或增加)审美性,如杜尚的小便斗,将现代日常用品突兀地置于公共展览的场域中,这种大众费解的装置艺术经由“后现代”的包装,就升格为艺术作品。(古代的青铜器也仅是古人吃食饮酒的日常物什,经由岁月的淘洗,褪去功用性后就成了艺术,为什么类似的便溺器不能成为艺术品呢?这种类似的对艺术起源和艺术作品本质的诘问就是用现代观念包装的话语体系,由此装置的荒谬性引起观看者的思考,这种思考也是艺术作品的一部分)。
我以为“距离产生美”的距离对艺术品而言有相当大程度上与“功能性的减退”有关。褪去功能性的外壳而进入审美的领域,艺术品通常是无用的东西,从而才有无价之说,有可衡量的功用才较易对应于使用价值和价值。装置艺术常常将物品搬离其发挥作用的场所,如小便斗之离开浴室,用布将整座桥包裹起来(使其失去交通的功能),皆循此思路,不失去功能性如何拉开生活的距离产生审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