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必要先将这个梦记下来,不然一起床,怕要忘个干净。这是经常发生的事。所以我闭着眼睛,重新温习一遍,觉得已经将它刻在心里了,才睁开眼。
我有一匹马。不知道是如何拥有它的,反正在梦里,有一匹马。我极爱它。它是那么高大俊朗年轻漂亮,深褐色细软温柔的皮毛,眼睛大而明亮。某个夜晚,风轻云淡的夜晚。想去骑马,便拉了马的缰绳,出门上了大路。
梦中总是能做到些平常白日里做不到的事,在梦里它们都能成为现实。比如骑马。
是一条平坦宽阔的土路。当然我不会梦到坚硬无比的水泥路,这会让我的马蹄感觉不舒服,它需要土地的亲吻。我跨上马,用极其熟悉优美的姿态,天知道我是如何学会的。在梦外,可是一次都没有骑过。先是缓步前行。大路上偶有行人。左边走过来一个小孩,我稍微紧一紧右手的马缰绳,我的马便向右一拐,躲过对面小孩继续前行,马蹄的的轻响。又一个女人拉了孩子在前面,靠右边不急不慢的走,我轻轻抖一下左边的缰绳,我的马又缓缓靠向左边,越过去。那种感觉真是默契极了,我的心便是马的心,马的心便是我的心一样,相连相通的。然后前面出现一个小小的集市样的地方,人多起来,马儿已经迈不开步伐。我拍一拍马儿高高昂起的脖颈,是试探的不确定的问。我的马儿立刻带我拐上了另外一条路,与人群背道而驰。它是那么理解我的疑问,是要它找一条无遮无拦的路,去飞奔。它丝毫未犹豫,如它自已所想一样。
这一条路干净宽阔,没有人也没有车。刚才的集市样的地方有些白天的感觉,在这条路上,却是极黑的暗夜。有细微的风。我的马昂一昂头,我心有灵犀,双手紧紧握住手中的马缰,低低伏下身体,我知道,我的马儿要奔跑起来了。是的,它是奔跑起来了,我熟悉那分分秒秒的感觉。风儿强烈的吹过耳边,呼呼啦啦做响,头发飞扬,我们象箭一样射出去,在黑暗中的大路上。我的身体随着马的奔跑震颤而变得有力量。只感觉到整个夜晚的旷野,整个世界只有我与我的马,以一种超越一切的激扬在飞奔在飞奔。世界是那么安静,耳边只有风声以及马蹄急促而规律的踏出大地的声音。还有我狂热的心跳。那么真实而有力,如同我每天的生活都是与马在一起飞奔一样。我是生活在某一个有马的时代,仿佛前生。
就这样在旷野中,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我的马脚步慢了下来,前面不远的地方,有几个人停在路边,像是久已等待的样子。我感知到马在说话,虽然它并没有开口,但我能够听到。它说这是它以前的主人,是它讨厌的人。我当然不知道我是如何得到我的马的,它的前主人我更是无从知晓。我强烈的感觉到他们是要带走我的马。他们张开双臂,我与我的马停下来。都没有说话。梦中大概都是没有语言的,却知晓对方内心。
然后是对峙。谁都不妥协的对峙。
终于他们以人多势众的优势夺了我的马,它不安而有烦燥的踏着地面,飞起尘土。我以绝望的神情先是怒诉,后是乞求,能还回我的马。争执好久,感觉精疲力尽。好在他们并非丧心病狂的恶徒,答应要我的马替他们做一件事便还回来,我只能应允。
然后便听到一声枪响。看到我的马幻作一个眉目清秀的女人的面容,美丽而哀怨的眼睛,望向我,一瞬间消逝。在我错愕惊惶的瞬间消逝。有新鲜的红色的血,缓缓的自马的身体流出。
我在砰砰的心跳中醒过来。怅然若失。
(这不是我要的结尾,我与我的马,该有更多的快乐在远方。而不是糊里糊涂莫名其妙的如此结束这个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