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是厂矿医院的一名中医,在医术上,父亲还是蛮自信的,常常很得意地跟我们数他医好过哪些疑难杂症,在我们这片小地方,父亲是有点小名气,因为一提起他好像每个人都认识。
一天中午,家里来了一位老大爷,一看就知道,他是来找父亲开药方的。大爷的老伴腰疼,下不了床了,大爷来找父亲开药方好捡药。父亲有这种本事,不用看病人,只要描述症状,他就能“唰唰”的开出药方。
大爷走后,父亲说:“他就是住在巷尾捡破烂的老张头,他老婆在山坡上种菜时摔伤了腰,躺床铺两个月了,看了许多大夫都看不好。我给他开了一个疗程的药,已经能下床,今天再开一个疗程,吃完应该好了。”说完他打个响指,看他得意的表情,把自己当神医了。
下午快到晚饭时,那位大爷又来了,背后绔着个编织袋,见到我父亲,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纸包,手颤颤地打开,结结巴巴地说:“捡的……两颗水晶葡萄,能吃……给小孩吃。”
父亲愣了一下,接了过来,他有些激动,随后他从盘子里夹了几块囱豆腐,用张干净的纸包好,塞到大爷手里说:“今天买多了,带回去,带回去!”
大爷走后,父亲叹了声气,把两颗葡萄用水洗了下,对我和弟弟说:“来,一人一颗。”
我接过来放到嘴里,能吃,真的好甜。多年后我才明白,老张头是把最好的东西给了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