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说三国 89 | 曹操担心曹丕有一天会对他下手

众人用马车载着一些各地的石碑、石刻等来觐见曹操。

董昭首先进言说：“昔日周武王还没有作战就有赤色的飞鸟衔来书信；高祖还没有行动就有神母给了世间告示的符号；光武帝原本是一介布衣，但名字却被刻成了谶语。这些都是上天的命令和安排，用来显示和成就圣哲，不一定要有言语之声、芬芳之味才可以得知；只用现象来告诉世人，用象征物来传达意义。古代的先哲帝王之所以接受上天的命令而不推辞，的确是为了尽快尊崇皇天的意图，满足亿万百姓的愿望，是不得已啊。今天各地纷纷出现奇异的石碑、石刻和各种吉祥的征兆，必然是承载着上天的旨意。”

说着，董昭又拿出易经罗盘，转身对大家说：“为了验证，我又用易经进行了推演。易经得到的谶语是：‘言居东，西有午，两日并光日居下。其为主，反为辅。五八四十，黄气受，真人出。’所谓‘言午’，‘许’字也；‘两日’，‘昌’字也，说明大汉应当以许昌而亡。‘其为主，反为辅。’告诉我们曹氏当以许昌兴起，要接受黄天之气，也就是曹氏将有‘真人出’。今日天下风云际会的期望在许昌，是历史的抉择。”

他回身面对曹操，躬身说：“因此，请丞相接受天命安排的历史交接，按照丹书所表达的、图谶所寓意的旨意，顺应天意民心，早日登基，以拯救天下亿万苍生。”

听到这里，荀彧忙跪地劝谏说：“丞相万万不可！各地所报告的所谓石碑丹书，均难以追查它们的详细来历和踪迹，还存在着太多的可疑之处。这些东西，欺瞒别人可以，怎么可以欺瞒睿智的丞相呢？以我看来，它们非妖即假，不是妖道故弄玄虚，就是虚假捏造暗藏阴谋。自古以来哪里有什么真正的可以预知未来的异物？用这种站不住脚的证言证物寄托大事，难以使天下心悦诚服。请丞相谨慎啊！”

董昭不以为然，反驳说：“当初陈胜、吴广在鱼腹中得到丹书书写的‘陈胜王’锦帛，高祖腰斩拦路的白蛇，光武帝得到‘刘氏复起’的图谶，全都不可仔细追查，难道也是非妖即假？”

荀彧不好直接反驳，就说：“姜尚曾经辅佐武王东征。出发前，武王请太史卜卦，却得到了大凶的卦象。姜尚当时就挥衣将卜卦的龟壳、蓍草拂在地上，说：‘枯骨、死草，知道什么吉凶？’大军行进的途中，又有大风将旗杆吹断。这些都是不吉祥的征兆，但姜尚与武王不信邪，不是一样取得了牧野大胜，灭亡了商纣暴虐？成大业者，重在普世施行德政，爱护体恤自己的臣民，使人心归附，而不在于托言假象。”

两人激烈地争论，互不相让。

曹操已看出荀彧等一批幕僚大臣维护大汉的决心，自感目前称帝的确时机还不成熟，想：“各地的石碑图谶，不知道是董昭这些人私下所为，还是江东的诡计？不过，这个时候公推称帝的动议确实是害我，是想把我放在火炉上烤啊。”于是，他不提争议较大的石碑图谶，而是主动后退一步，说：“虽然有天下诸多臣子的联名推举，可我自己感觉德浅功薄，还是就做周文王吧。”

崔琰见曹操推辞不就，又口称“文王”，心中猜测：“曹操推辞是为了避免天下的非议，先堵住天下的口舌。也许他感到时机不成熟，只能以退为进先做文王，而把希望寄托在曹丕的身上。因此，他肯定想为曹丕创造有利的条件，以便在将来水到渠成时让曹丕称帝，成就曹氏的大业。如此说来，他肯定正需要我的公推表呢。”想到这里，他忙上前对曹操说：“这里也有各地文臣武将公推中郎将曹丕封王的表章，请丞相过目。”

曹操听了，内心一惊，想：“这次‘肃奸正念’整肃，本来并不想对曹丕、贾诩的势力大动干戈，一来只想对他们提出警告，让他们有所醒悟而自我收敛；二来担心伤及太多的文臣武将，不利于安定和睦，破坏了渡江的大业。但是，现在竟然有人明目张胆，趁我还健在就亟不可待地要分权自治。难道他们对我这个中心不满意，想建立另一个中心？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忠心向我的人多，还是曹丕、贾诩他们聚集的势力大？”忙接过联表文书阅读。

公推曹丕为王的联表上密密麻麻的人名却让曹操内心惊恐不断，他不免担心：“目前，上至公侯、下至都尉；近在大营，远至辽东，整个朝廷和大军都已经密布了曹丕和贾诩的势力。他们羽翼丰满的程度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凝聚的势力完全可以与我匹敌。但是，谁能知道，贾诩这些人究竟是真心为了扶持曹丕，还是借助扶持曹丕为掩护而发展亲近自己的势力？”

曹操深知人心难测，他不免有些害怕起来，想：“今天，不单曹植早已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曹丕一旦受人挑拨，动了弑君屠父的野心，连我的力量恐怕也一时难以阻挡啊。这样的局面，如同饲养了一只日渐成熟的野虎卧在身侧，我的安危时刻都处在不测之中啊，太危险了！看来，对他们的势力到了非动手剪除不可的时候了。我绝对不会允许有两个中心存在，天下只能有我这一个中心。”

主意拿定，曹操对众人说：“我估计这个表章难免要激起天下的议论，暂且静观其变，看看四海八方如何议论，再做动议。你们也先退下吧。”

荀彧、董昭、崔琰等人只得退下。

——自肖永革《三国绝对很邪乎》，配图来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