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源:旅18酒管本 作者:龙先姣
人这一生,悲欢离合总是少不了的,可谁不希望余生幸福快乐呢。往后的余生,我想我所留的泪大都是因为委屈和身心俱吧,但唯一流的一种泪是因为愧疚,对我父亲的愧疚。
这是我人生最为愧疚的事,也是我最过不去的坎,每每想起父亲,悲伤成河,眼泪决堤。这是发生在我身上真实的事。
2017年8月30日是父亲的祭日…也是我高考失利后复读补课的第二周。那天我在月考,数学写到第三题,一位女老师在考场门口把我喊了出去,跟我说我们英语老师我,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因为之前医院打电话给母亲说父亲身体实在太差了,肺癌晚期,需要有家属照顾,母亲是个实实在在的民,加上没读过什么书,普通话也说不好,就把医生说的话听错了,还以为医生说父亲不行了,准备让人来带父亲回家。然后母亲又怕又着急,赶紧通知三姨跟四姨两家人到院,然后马上打电话给我,让我赶紧过医院去看看,父亲不行了。因为母亲在家,离县城又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就让我赶紧去医院看,结果到了医院,虚惊一场,还好好的。
8月30日那天一说英语老师找我(英语老师是我一个亲戚)我就马上飞奔到高一教学楼,我大概知道是什么事,但是我不敢定,英语老师告诉我赶紧去医院,你父亲出事了,我才敢承认这个事实。高一教学楼离我们考场五百多米,我仅仅用了六分钟回到考场拿包就往县医院跑。一到医院门口,好多亲戚围在门口,母亲双眼暗沉,一脸疲惫眼睛有些红,在一旁的婶婶也是刚哭过的样子立马知道父亲走了,眼泪一瞬间涌了出来婶婶安慰我说哭什么,这都是命,别太难过。可我能听进什么呢,母亲带着我上了急车,父亲躺在那一动不动,医生还在给父亲输氧,但我知道那也只是做做样子。外套盖着父亲的手,氧气袋挡住了父亲的脸,我看不清,我在脚的这一边,看到父亲苍白的脚,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悲伤,不让眼泪掉下来。
一到家,大人们把父亲抬到屋外的床板上的时候就马上用白布盖住了,姑姑一看马上就去父亲身边哭了起来,我也抑制不了,也哭了起来,那几天眼睛肿的根本没消过。
我最后一次与父亲谈话是在8月26天,也就是有惊无险的那天,父亲喜欢吃猪蹄,平时输完液回去街上逛逛,在超市里看到那种包装的猪蹄,那天他想吃,就让我去医院外面买,结果我去找了好几家小卖店都有,加上上课时间快到了我就渐渐没了耐心,就打电话给父亲发牢骚发脾气,但是父亲坚持想吃我也只能去超市买了,从医院到超市的距离是要打车的,去的时候打不到车,回来的时候打到了,把猪蹄给了父亲后,父亲像个孩子一样美美的吃了起来,然后让我快点去上课,我走的时候嘱咐了他几句,父亲也乖乖的应了,还问了句很有钱用吗,我有,你想吃什么就去买,多吃点水果,然后就回学校了,母亲也到医院照顾父亲了。
父亲的病也是有好几年了,父亲不在的时候,他才五十岁,哥哥27岁,在外打工还没结婚,我20岁刚刚高中毕业在复读。我曾经想过好多次未来的日子,父亲当上了爷爷的笑容,可是这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我在网上看到这样一句话,人总是把最好的耐心留给了身边的朋友,把最不好的耐心留给了家人,这句话是对的,因为我就是这样。父亲生前最爱我了,因为我是家里最小的那个,又是女儿,所以父亲格外疼我,从不打我骂我。父亲后来病重,入院也越来越频繁,在家的时候总是大半夜喊我,有事没事就喊我,明明伸手就拿得到的东西硬是要我去给他拿,我也很烦,去给父亲拿了之后很生气的冲父亲吼着。后来我才知道,父亲也许是知道自己生命将至,所以才会那么频繁的喊我,因为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一直以来父亲总是对我沉默寡言,最后那一年父亲非常依赖我跟母亲,可我却嫌弃这样啰嗦的父亲,这也是我最后悔的事。
父亲生病了以后,胃口也变了,不吃肥肉了,吃的也没我多了。住院的时候喊我出去街上吃饭的时候总是点我喜欢吃的,为了让我能多吃点肉,父亲只挑肥肉吃,瘦肉全给了我,我吃的哽咽,心酸。
我最大的遗憾是与父亲的留念只剩忆,没有合照,没有全家福。16年到17年的那个春节哥哥说今年一定要照个全家福!可是中国人,特别是乡村里的人都比较含蓄,我们都没当回事,以后也有的是时间,哥哥也不再提。可是,我们谁也没想到,全家福就这样永远错过了,我的心里满是遗憾,难过。哥哥和母亲都跟父亲有合照,只剩我…
父亲的心愿就是我能考上大学,他一直在坚持等我的高考成绩,可是我高考失了,这也是我一直耿耿于怀的事,复读一年后,我拿着我的录取通知书的复印件带到父亲坟前烧了…我想父亲应该能放心了
后来,原本一直都是四个人的春节成了三个人,显得更冷清了,也多了一份悲伤的气氛。后来每次从学校回家,村口少了那个熟悉亲切的身影,我瞬间就觉得事态变迁,物是人非了。也许是因为对父亲的愧疚,我把对父亲的思念与遗憾都加倍补给了母亲,手机里几百张与母亲的合照。
父亲生前喜欢用QQ,因为他喜欢唱歌,喜欢在一些山歌群组里听人唱,后来我去注销父亲账号时看到了他给我的备注:爱笑的女儿…
哥哥告诉我,爸爸希望你余生多笑别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