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你等等,我有话想跟你说。”
高考前一天,白桦收拾好书包准备离开教室,刚推开凳子,就有一个身体横在眼前。
“顾沉,我没空听你的废话。”白桦绕过去想走,却被顾沉的手臂挡住。
“白桦,我就说一句,保证不是废话。”顾沉憋红了脸。顾沉一直是班里的三好少年,很多女生追求,却从没见他和任何女生说过话,其中包括白桦。
“顾沉,如果你想说你喜欢我,想跟我在一起,那就别说了,没戏。如果是想在高考中向我宣战,那我倒是乐意接受挑战。”白桦拨开顾沉的手臂走了出去,在任何时候,白桦都一如既往的骄傲着。
顾沉愣住,看着白桦单薄却努力挺直的背影。其实,他是想说:“白桦,我可以和你上同一所大学吗?”
“爸,我回来了。”白桦卸下书包就挽袖子准备洗衣服。
“桦宝,今天我洗。明天就要高考了吧。”白应声把白桦拉到一边,死活不让她碰水池。
“爸,没事,你手受过伤,不能碰水。不就是高考嘛!我都准备好了。”白应声早些年在工厂伤到过手臂,一碰凉水就会疼。
白桦将衣服泡到水里,使劲揉搓。白桦看了看见底的洗衣粉袋子,加大力气,试图用清水洗掉油污。因为白桦即将上大学,白应声把一切开销都降到最低,不管怎样,白桦总是要上学的。
“白桦,高考加油!”
晚上白桦收拾书包,整理明天要用的考试工具,书包里飞出一张纸条。
白桦把纸条扔到一边,她知道是顾沉写的,除了顾沉,再没有谁能模仿自己的字模仿的这么像。
顾沉,你高考也加油!一定要比我考得好,我还不想和你上一个大学。
在没学会爱一个人之前,白桦不允许自己涉足爱情。
白桦高考发挥的很好,她没有预估成绩,没有参与班级的告别晚会,顾沉等了她很久,她也没有再出现在班级面前。
高考结束后的第二天,白桦就找到了工作,在一家高级餐厅做服务员。如果不是还没有筹齐大学的学费,白桦是不愿意去这种地方的,她讨厌一切有钱人。
“喂,白桦,你能不能上点心,傻愣什么呢,还不快去问问那边的客人有什么需要!”餐厅经理扯着嗓子喊她。这也正是白桦不喜欢这种餐厅的地方,这儿的每一个人都把自己当成上流社会的一员,穿着相同的工作服,还要露出自己的名牌衬衣领,或是,攒一个月的工资买一瓶香奈儿香水,走路时尽量让香水散发到路过的人都能闻到。
人心就像餐厅的金色地砖一样虚伪,没人知道地砖下铺着最劣质的水泥。
“白桦,快去吧,别惹了经理,丢了工作。”季萧小心地提醒,推了推还在发呆的白桦。季萧是本地大二的女学生,假期时间在餐厅打工。
白桦看不出季萧的内心,看不出季萧是否真的需要一个月一千块的工资。白桦越来越看不懂很多人,但对于季萧的善意,白桦还是很感激地接受了。
白桦走向刚进门的一对母子或姐弟,男生很干净,很明显的学生感觉。要说不同吧,很帅,白桦不是花痴的女生,但男生与众不同的帅气还是一下子抓住了白桦的眼。女的戴着宽大的遮檐帽,白桦看不到她的脸。
“你们好,请问需要什么呢?”
白桦引着他们坐到一处空桌。
“一杯咖啡,一杯果汁。谢谢。”女人边说边脱下帽子。“小钰啊,男孩子可不能经常喝咖啡,你到了大学也要记得,喝咖啡不好……”
“好的,请稍等……”白桦抬头,看到女人的脸,丢下账单跑出餐厅。
“妈,你认识她吗?她怎么跑了?”沈延钰起身。
女人是林清,带着再婚丈夫的儿子沈延钰,林清看到了白桦,看到了白桦再一次的惊慌失措。
“这个女孩上次撞到了我的车,可能是怕我问她赔偿吧。没事,坐下吧。”
林清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现在的家庭介绍白桦的存在,就像白桦不知道怎样接受一个迟到十八年的母亲。林清是想补偿的,不然她不会去找白桦,可当她见到白桦,鼓起勇气喊白桦名字的时候,白桦逃跑了,很害怕的逃跑。或许,十八年了,白桦已经习惯了没有母亲林清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回到白桦的生命里。
白桦跑回了家,她不能把林清当做普通的顾客,不能笑着为她和她的儿子奉上一杯咖啡,她只能,逃跑。
“桦宝,怎么回来了?今天下班这么早?”白应声正在院子里编竹篮,一种精巧复杂的工艺品。白应声原来在的公司辞退了他,原因是他太老了。当白应声把这个理由告诉白桦时,白桦骂了人,这是第二次白桦当着白应声的面骂人,第一次是因为一个女人说白应声是流氓。
白桦不出声,坐到白应声旁边编起竹篮。
“桦宝,跟爸说实话,你是不是看到你妈了?”
“爸,我明天不去上班了,我去发传单。”
“桦宝,那是你妈。”
“爸,别说了,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以前是,今后也是。”白桦起身进屋,没有发脾气,没有骂人,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她不习惯哭,可不代表她不会哭。
晚饭白桦没有吃,埋在被子里一动不动。
“桦宝,我想和你聊聊你妈。”
白应声坐到白桦床边。
“爸……”
“白桦,你有权利知道。”白应声叫了白桦的全名,每次白应声这样叫她,总是回忆很严肃的事要说,确实,妈妈是一个严肃的话题。
白桦从被子里抬起头,白应声哽咽着说了起来。
“桦宝,其实不怪你妈,怪我。”
“你妈生下你是个意外,我知道这对你很不公平。爸先是对不起你妈,后来又对不起你。”
白桦大张着眼,“爸,你别说,不怪你,不怪你。爸!你出去!我不想听!”
白桦再次把自己埋进被子里,大扯着嗓子。
“好,桦宝,爸不说了。你要记住,爸爱你,妈妈也爱你,哪里有父母不爱孩子的呢。桦宝,下次见了妈妈别再害怕了。”
白桦真想陷进被子里不出来,是不是不出来就可以不知道真相了呢。
白桦想着,明天要再去找一份工作。她很想去上大学,很想有一个新的生活,一个即使没有妈妈也能过的很好的生活。
大学开学那天,白桦没要白应声送,火车票太贵,白桦不想为了车票再让白应声工作一个通宵。白桦提着大包的行李去了学校,校园很大,白桦一个上午都在绕圈子。
“同学,我跟了你很久了,你是不是迷路了?”
白桦正着急去报道,身后传来细细柔柔的声音。
“操,谁说我不认识路的!”白桦的性子拦不住,就算在火车上再三叮嘱自己到了新学校不能骂人,白桦还是骂人了。
白桦骂咧咧地回头,看到一个同声音一样细柔的姑娘,瘦瘦弱弱的,就像被白桦欺负了一样不安的站着。
“我是周末,同学,你是不是迷路了,我带你去报道处吧。”
白桦骂不出来了,乖乖地跟着周末走。
又要说同样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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