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故事(上)

给你讲个故事。

H市是个极繁华的城市,浓厚的历史底蕴让它在现代化的程度上更添一分韵味。整齐而干净的街道,青石板搭就而成的小巷,雨天撑着油纸伞而过的姑娘。一切都令人感到刚刚好的舒适。

但是,你知道的,越是明亮的地方,藏匿的黑暗越是浓烈。而我们可怜的主人公,她不是那个可以悠闲地撑着纸伞走过小巷的姑娘,她只是像只被遗弃在路旁饱一顿饥一顿的小白狗一样。那张小小的脸上透着不健康的白,嘴唇起了皮,但她却顶多只能伸出舌头舔一下。她的十指是不符合她年纪的粗糙,抓着一个极大的蛇皮袋。蛇皮袋拖过高低不平的地面,里面的空塑料瓶互相碰撞着发出响声。

她今年已经读初一了,但是却又瘦又小。因为捡垃圾时经常拖着远超她负荷的重量,她的脊背微微弯曲,整个人看上去像是一只滑稽的小猴子。

这副一看就是弱势分子的样子,果不其然地给她带来了无尽的烦恼。被嘲笑,被恶意取绰号,被充当发泄情绪的对象等等,这些对已经初中的她来说,已经不能影响她什么了。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与众不同的身份给她带来的困扰,她明白,没有能力反抗的时候,最好的办法便是忍受。一个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在忍受苦难方面也是如此。

她不盼望有一个朋友,也不盼望老师会关注她,对她来说,能够被忽视是最好的事情。她唯一的困扰是,她不能完全地保有一本书,即使是课本。总有孩子对她的书充满“兴趣”,缺张少页是常态。所以,她每次拿到新书后,总是努力地把所有字记在脑海里。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成绩如何,因为每次考试,她总是被“优待”免试。

初中的生活和小学的生活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她仍旧背着她的破旧的米老鼠书包从教室后门来来去去。

但是,在初三时,命运之神似乎看到了她的存在,把她的世界撕开了一个口子。

初三刚开学,学校里来了一个转校生。转校生是一个从城里来的女孩子,柔顺的长发,乖巧的打扮。最让人难忘的是和她名字一样的闪耀着星光的眸子,而这个叫“星辰”的女孩就坐在了我们的主人公旁边。

她笑着跟我们的主人公搭话:“你好,同学。我叫吴星辰,很高兴认识你。”我们的主人公却不自在地偏过了头,抿了抿嘴唇,轻轻说道:“我……叫周月,你好……”这是周月第一次从同学那里感受到善意。

新同学是个很受欢迎的人,即使已经到了初三,大家还是愿意围在她附近说话。大家告诉她,没人愿意和捡破烂的周月一起坐,周月身上不知道有多少细菌。他们还告诉她,要不是现在只有周月旁边空着,老师肯定不会让她坐这里,要是实在不能忍受,就跟老师说说,换个位子。新同学随口一问,谁愿意和她换个位子。大家静了一瞬,纷纷找借口回了座位。她转过头,朝周月笑笑,眼睛里仿佛带着光。

后面的日子,对周月来说,好像没有什么大的变化。除了她的新同桌没有跟老师提过换位子,除了她的新同桌偶尔会给她带一瓶牛奶,除了她的新同桌常常侧过头微笑,除了……周月不明白为什么,她对上学有了更多的期待。期待,这个从小学三年级就不会出现在她脑海里的词语。


TO BE COU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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