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中，我辞别上海，到达扬州，去看望在那里工作的外甥。原本说给发个位置就行，我自己打车过去，他偏要冒着雨来接，说是女朋友已经订好了晚饭，并在饭店等候。

饭店是家老字号，菜品很好，其中的狮子头尤为地道，有种化在口中的感觉。外甥的女友小朱待人妥贴大方，说话轻松，颇有几分幽默，使得这顿饭吃得愉快。

晚餐后，到外甥的住处喝了会儿茶。说话间，小朱掏出手机替我订好宾馆；外甥问清我的行程之后，也替我订好返程的卧铺车票。当我说给转钱时，他们都拒绝了。晚辈们这么客气，颇令我觉得不好意思。

连续两天清晨，都是外甥过来带着我去吃早饭，他说白天学校忙得很，晚上的会通常要开到八九点，让我自己安排活动。会议结束后，他们俩人再过来陪我吃晚饭，外甥陪我喝点白酒，小朱也能配合着喝些啤酒——真是个不错的外甥媳妇儿。

两天里，我拿着外甥的旅游年票，糊弄了好几个景点，都没有被察觉——不知是人家疏于管理，还是我长得年轻，反正通过干坏事省钱的感觉真的很好。

扬州城市不大，古城风貌却保护得挺好。它的老城和新城是分开的，对老城来讲，没有拆迁就没有毁坏——房地产行业如火如荼这么多年，全国像扬州老城这样幸运的城市并不多。

繁华的东关街之外，扬州园林、多个名人故居、还有大大小小的胡同老巷都值得一逛，可惜小雨一直在下，加之这次出来十多天了，我也有些急于回家，就匆匆作别——不过，我觉得我还会再来。

傍晚要出发，外甥还在开会，小朱开车送我到车站。到了之后，我下车让她直接走，她非常热心地停车送我到检票口，才不到几分钟时间，她的车上就被贴上罚单，气得我在心里骂了半天警察的先人。

列车开动时，我就着小朱给买的扬州老鹅，喝着土制的扬州烧坊，想着两年前去逝的姐姐和二十年前去逝的姐夫，感伤和宽慰同时涌上心头：毕竟，孩子们还是长大了……

                                      写于 2019.01.20

扬州瘦西湖，名气很大，门票挺贵（100元），其实乏善可陈。只能取几张远景，那些亭台阁榭，假山回廊，还有粗劣的家具字画……我都不忍心拍它们，盐商们的“杰作”，较之读书做官的人，品位自然是差了些。

扬州八怪，唯爱金农。看样子，这个纪念馆是在金农旧居的基础上扩建的。金农的住处，有两进院落，非常幽静，陈设简朴，难得墙上挂着三十来幅他的书画作品，像是真迹呀。真是阔绰，开眼了。

哈哈，刚在门口卖工艺品的店里，买了对镇纸，问及墙上的作品的真假？对方告知全是仿品。她说，这样的安保措施，怎么可能挂真迹？想想也是——这年头，好点的东西要想真，太难了。[流泪]

夜晚的瘦西湖，烟雨蒙蒙，其实挺美的。傍晚逛到扬州东关街，那些名人的宅子都正闭门，不过各式各样的店铺倒挺热闹，比起乌镇西栅的夜市，这条街的自然质朴是我喜欢的，也许明天该再来逛逛……回到房间，发现skype无法登录，这是我跟儿子聊天的唯一工具，看来很可能无法用了，这令人生气。最近封网封得厉害，真是草木皆兵啊，真笑死人啊。

                      写于  2018.11.07  以上3则

朱自清先生的故居，在扬州旧城幽深的巷子里，巷口处没有标识，需要拐弯磨角往里地走。宅子不大，很紧凑，房内家具物品显得有些拥挤，这家祖孙三代同堂，生活的气息很是浓郁。朱家在扬州住过三处宅子，这是最后一处，其它两处都不知所终。我挺喜欢朱自清的学问和文章，但并不十分了解他的生平，接下来得了解一下。

扬州大学瘦西湖校区，亦即从前的扬州师范学院，记得当年其学报蛮有名，想必教学也不差吧。从建筑风格看，它是有历史的，也就有积淀——我喜欢有沉淀的东西，当然也包括人——尤其女人。哈哈，这样说话，既可以讨好担心自己正在变老的女子，也不会招致年轻姑娘的反感，因为她们很快也会变老的……

这地方，也是我外甥的工作单位，他去年读研毕业从武汉来到这里，也算幸运。有意思的是，昨天我从扬州八怪纪念馆出来，在巷子里吃面时，老板两口子打听我外甥的情况，接下来就给自家女儿扯媒，说姑娘28了还不嫁人，当爹妈的愁死了——我说很遗憾帮不上忙，外甥刚交的女朋友已经请我吃过饭了，人很好啊。临走，那男的还嘟嘟囔囔，似乎我外甥沒找他家姑娘是种遗憾。也许，人家女儿真的很优秀啊，祝福他们。

扬州个园，到此一游。

从彩衣街到东关街，两条街隔着个路口，虽都是老街，其感觉却有不同。彩衣街是原生态的，自然质朴；东关街经过些梳妆，更漂亮精致一些——两种风格，我都喜欢。

这两条街，各式店铺鳞次栉比，各种货品不一而足。如果有时间，这些有趣的店是可以逛上整天的；有很多条那种窄窄的巷子，进去后有种时空穿越的感觉；还有几处名人的老宅子，我都想进，但时间不够，于是只去了个园和张玉良的纪念馆……

出来时天还热，我还觉得带两件风衣有些无厘头，转眼间天却冷了，再加之小雨，只得把两件风衣摞着穿。这件长风衣是儿子的，他穿着显肥，而我穿则又肥又长，好在可以御寒。

谢谢外甥和他的漂亮女友的款待。天冷了，该回家了。

                      写于  2018.11.08  以上四则

我回来了。这次十来天的行程，看到的不光是风景，也看到了很焦虑——很遗憾，这是个充满焦虑的时代。每个人都手握真理，大家却都在做着虚妄的事情……因此，把道理真想明白，才是至关重要的。

                                      写于  2018.11.09

离开江南，就有些怀念江南了。

前些天，我从扬州回来。出得车站，我隐约闻到空气中有股臭味儿。

这才知道，我们的空气是臭的。

去年的时候，曾听某位大姐说：眼见郑州变得越来越美了。

闻此言，当时我想上前跟她理论。过后想着，她说的可能是房地产意义上的，何必惊扰人家的小确幸呢。？

微信热闹起来，电话很少有人打了。来电话的，不是卖保险的，就是放高利货的，再不就是卖房子的。

起初，我的回答通常是：不需要。后来，干脆直接挂断——但凡来电不显示姓名的，一律挂断。

这年头，最不该买的，就是房子了。你们的马云爸爸不是说：十年后，房子会像大葱一样便宜。

而事实上，这话是两三年前说的吧？况且，把空气弄成这样，要房子干什么？

雾霾肆虐，已是第三个年头。我已不大在乎了——入芝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入鲍鱼之肆，久而不闻其臭。

只有从江南回来，才闻到空气中的臭。而到这几日，江南的人说，他们的空气也是臭的。

那太好了。要臭大家一起臭，还有什么好说的——太平世界，环球同此凉热。多好啊。

让我觉得不爽的——skpay不能用了，这是我跟儿子的聊天工具；谷歌chrome也打不开了，我成了挣眼的瞎子……

话说回来，这一切又都很好呵——我想起郑燮的书斋联：删繁就简三秋树，领异标新二月花。

当然，还是孔尚仁在《桃花扇》中所做“哀江南”最合我的心意——

“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哈哈，他们楼塌了。我也该睡觉了。诸君晚安。

                              海月  2018.11.15 又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