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 | 辛里
入了秋，气温降了下来。晚间急急下了场小雨，雨一停，小区里的女人们三五结伴，去隔壁大学操场上跳广场舞，母亲也在其中。
操场上人多，像一张巨大的盘子，盛满了沸腾着的旺盛精力。
看，云！女儿指着地面欣喜地叫。原来，橡胶地上有未干的雨水斑痕，大大小小，如一团团荷叶，铺在夏日清池中。光影混沌间，恍惚暗云朵朵。她不知疲地，沿着水迹，一个接一个，似翻飞的小蜻蜓，一路蹦跳着，在一朵朵“云”上起舞。
她爱跳舞，总会自编自演各种风格的舞蹈，有时还将不同舞风杂糅，自成一体。最令我诧异的是，并没有人去手把手教她。是跟谁什么时候学的呢？我一时回答不上来。被我们忽略的，很容易被孩子一一记录、吸纳，成为他们成长的底色和烙印。
广场舞的队列，踩着节奏，踩过一朵朵“云”。一大簇灯光打下来，像搭建了一个天然小剧场。这些常年围着家务操劳的女人们走上了舞台，卸下白天的忙碌，走进属于自我的时间。母亲脸上带笑，随旋律将自己缓缓打开，晚风轻拂着她的裙裾，身姿虽然不如年轻时矫健，但此刻，她的内心该是轻盈的，像岁月一般柔软。
路边的公交站台，等公交的人不多。有个小伙子在练习跳舞，舞步踢踏繁密，像一把细碎却耀眼的光，消融了他等待的枯燥与漫长，也让这座城市浪漫、可爱不少。
原始的舞蹈，源起于劳动。劳动者在脚踏实地的耕耘过程中，创造了艺术。生活孕育了艺术。
我常痴想，跳舞，会不会也是人想满足飞翔的愿望呢？古老的祖先们结束了一天的劳作，躺在草垛上，仰望星空，产生飞天的幻想时，情不自禁地轻踮脚尖，轻舒长臂，去拥抱云端漫步的幻想，由此，便有了舞。
闻一多先生说，“文学创作应该像是戴着镣铐跳舞，镣铐是格律，我们要跟着格律走，却不受其拘束，要戴着镣铐舞出自己的舞步。”生活亦如此，我们在层层束缚中，要能承载之重，也要拿捏之轻。
愿我们能在每一个平常的日子里轻舞飞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