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深爱过一个人,曾经经历过一场兵荒马乱的爱情战争,但最后终于有了结果的时候,却是彻头彻尾的悲剧,有歇斯底里、有痛不欲生,也有雨恨云愁的离别,送她走的时候,是在一九九二年的济南老火车站,德国人修建的钟楼上,大表指针慢条斯理的移动着,我替她拿着行李进到检票口,她很坚强的用手撸撸头发,摆出了一个让我这辈子都无法忘怀的微笑:“好了,我走了!咱们再见吧!”
“咱们还会再见吗?”我想挽留,但是挽留真的有用吗?一切就像画蛇添足的那只画笔,高高举着,也许不落下去才是最好的选择。
“也许会吧。”她扭转身拉着行李很义无反顾的往前走了。
“我会等你回来的!”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流泪,这才符合离别的剧情安排,但是我没有,反而有点轻松感,也许藕断丝连才是一种人生的折磨。
就这样普普通通的,她走了,一直到了若干天之后,我才明白自己其实是爱她的,心里巨大的空洞慢慢撕咬我的身躯,好像连我整个人都要化为乌有,但是,在那个年代,一别可能就是永远!
我在济南的单位到火车站有个九路车,我时不时会坐车去到那里看看,看火车站慢慢变化,由巴洛克风格变成尼古拉斯赵四风格,看火车站广场行人如海潮般汹涌,也看非典时期的门可罗雀,但是我等的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也许“永远”这个词用在这里很标准。
后来,在另外一座城市,在很意外的一个场合我们又相遇了,大家都很平淡的样子,我吃着水饺就着大蒜,她则是很标准的咖啡派头,说中国的咖啡有一种梅雨的味道,我俩就像金庸笔下的李莫愁和路遥写的高加林,只论天气不言其他,她没有了那种我曾经魂牵梦绕的清爽和傲慢,我则是多了一些世故和无所事事的随意,一切都过去了,也许火车站一别就已经结束了彼此的关系,我等的那个人,早已不在了,我脑海里还是时光中那段影子,爱,或者不爱,它都在那里,但我们都永远回不去了。
刚上班的时候,曾经有一对夫妻住在隔壁,他们有一个五岁的儿子,但是住在遥远的上海父母家里,因为他们都是高级专家,都很忙碌,每个月都要出差讲学、调试等等,那位大姐总是眼泪汪汪的对我们讲她对孩子的思念,讲她孩子聪明异常,每当和她分别的时候就哭得一塌糊涂等等,我当时觉得她都有点祥林嫂的感觉。
后来大约是在孩子上小学的时候吧,他们儿子被接到了济南,的确是一个很清秀的男孩,眼睛很大,忽闪忽闪的好像星星一般,特招人喜欢,本来以为他们等的人终于来了,应该是很幸福的事情,哪里想到根本不是这样,自从孩子回来,他们家就不平静起来,嚎哭声、叱骂声,甚至于打孩子的声音不绝于耳,也许孩子太犟,也许这父母和孩子之间少了磨合,那位曾经饱含泪水思念儿子的母亲枕戈待旦、秣马厉兵,出手狠辣,我一直在想,他们开始彼此的思念都去哪儿了?最后孩子离家出走,又被爷爷奶奶接回上海去了。
一段感情,想法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我们所谓的爱或者思念,很可能都是针对于某个时间点的印象,有时候失去反而是一种解脱,可以思念,但不必把它摆在永远神圣的位置,我们等的那个人,其实早就随着时光灰飞烟灭,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影子罢了!
爱,不必太认真,好好把握住现在就足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