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灼热的鲜血喷溅在冰冷的沙砾上,如同绽开的妖异之花。后背传来火辣辣的剧痛,肋骨仿佛断了几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云御的身体如同被巨锤砸中的破麻袋,狠狠砸落在十几丈外的沙地上,翻滚了几圈才勉强止住去势,激起一片烟尘。
远方的天际,十几道血煞遁光如同嗅到血腥的狼群,正急速逼近!为首那名筑基后期修士手中的血色长弓,再次拉成了满月,弓弦上血光流转,一支更加凝练、更加致命的猩红利箭正在飞速成型!冰冷的杀机如同实质的枷锁,遥遥锁定了他!
逃!
这个念头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印入云御的脑海!没有丝毫犹豫,他强忍着脏腑翻腾的剧痛,猛地一咬舌尖,腥甜的血腥味和剧烈的刺痛让他昏沉的意识瞬间清醒!右手在地面狠狠一拍!
“砰!”
沙地炸开一个浅坑!借着这股反冲之力,他如同离弦之箭般弹射而起!顾不上辨别方向,只朝着与追兵相反、白骨荒原更深处的黑暗,亡命狂奔!
体内刚刚被强行拓宽的经脉,在亡命奔逃和灵力疯狂催动下,传来阵阵撕裂般的胀痛。丹田处那团凝实的灵力气旋高速旋转,将两块上品灵石残留的灵力疯狂压榨出来,支撑着他爆发出远超炼气期的速度!
“咻——!”
第二支猩红利箭撕裂空气,带着凄厉的尖啸,几乎是擦着他的脚后跟射入地面!
轰!!!
沙石混合着冻土被炸得冲天而起!狂暴的冲击力再次狠狠撞在云御后背上!
“呃!”又是一口鲜血涌上喉头,被他强行咽下!脚步踉跄了一下,但他不敢有丝毫停顿!速度反而再次提升!皮肤下,那些刚刚隐没的暗红血色纹路,在巨大的压力和生死危机刺激下,再次蠢蠢欲动,隐隐浮现出妖异的光泽!一股冰冷狂暴的力量感在四肢百骸中躁动,带着毁灭的诱惑,催促他停下来,回头将那追兵撕碎!
不!不能停!一旦被那力量吞噬,失去自我,结局只会比死亡更惨!云御死死咬着牙,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强行压制着血脉的躁动!他左手紧握着怀中那块冰冷刺骨的墨玉牌,玉牌传来的那股洪荒苍茫的清冷气息,如同定心石,帮助他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
“追!他受伤了!跑不远!”
“血魂箭锁定了他!他逃不掉!”
“少主有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身上有矿脉异变的关键!”
身后,血魔宗修士的厉喝声伴随着破空声,如同跗骨之蛆,紧追不舍!筑基修士的遁光速度远超他的奔逃!
距离在飞速拉近!冰冷的杀意如同实质的潮水,从后方汹涌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眼看那筑基后期修士狞笑着,第三次拉开了那张散发着不祥血光的长弓!弓弦上的猩红利箭,凝聚的血煞之气比前两次更加浓郁,箭尖直指云御的后心!这一箭,避无可避!
就在这生死一瞬——
嗡!
云御怀中紧握的墨玉牌,猛地一震!一股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都要清晰的冰冷意念,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脑海!
不是声音,而是一幅画面!一个方向!
白骨荒原深处,一片由无数巨大、扭曲、如同巨兽肋骨般交叉矗立的惨白骸骨组成的区域!在那片骸骨林的中心,一个毫不起眼的、被风沙半掩的狭窄地缝!
走那里!快!
这意念来得突兀而强烈,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仿佛是玉牌本身的意志在向他示警!
云御此刻已别无选择!他猛地拧身,强行改变奔逃的方向,朝着脑海中那幅画面指引的骸骨林,爆发出最后的力量冲刺!脚下的沙砾被蹬得飞溅!
“想跑?!”筑基后期修士眼中闪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弓弦一松!
咻——!!!
猩红箭影如同瞬移!带着毁灭一切的血煞之气,瞬间跨越空间,直射云御后心!箭未至,那恐怖的穿透力和锁定感,已让云御后背的皮肤如同被无数针尖攒刺!
躲不开!绝对躲不开!
云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不再压制!
“吼——!”
一声不似人声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炸响!皮肤下那些暗红血色纹路瞬间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如同活物般在他双臂、脖颈上疯狂蔓延!一股冰冷、狂暴、充满原始兽性的力量洪流,瞬间冲垮了他强行维持的意志堤坝!他的速度在瞬间再次飙升,身体在高速中做出一个超越极限的、近乎不可能的拧转!
噗嗤!
猩红的箭矢,并未射中心脏,而是狠狠贯穿了他的左肩胛骨!带着一溜滚烫的血花,透体而出!
“呃啊——!” 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云御眼前一黑,几乎昏厥!但那股被释放的冰冷力量却支撑着他,借着箭矢的巨大冲击力,身体如同炮弹般,朝着那片骸骨林的方向,被狠狠“撞”飞出去!
轰隆!
他的身体重重砸落在巨大骸骨林边缘的沙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下。左肩处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前后透亮,鲜血如同泉涌,瞬间染红了身下的沙砾。剧痛如同潮水般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冰冷的虚弱感迅速蔓延。
但他成功了!他冲进了这片巨大骸骨组成的迷宫!
“追进去!他跑不了!” 后方传来血魔宗修士气急败坏的怒吼。十几道遁光没有丝毫犹豫,紧跟着冲入了这片由惨白巨骨构成的、如同史前巨兽坟场般的区域。
云御挣扎着想要爬起,但失血过多和剧痛让他浑身脱力。他颤抖着,用仅存的力气从怀中掏出那个装着玉髓续骨膏的白玉瓶,拔掉塞子,看也不看,将里面晶莹的药膏狠狠倒了一大半在左肩那恐怖的贯穿伤口上!
“嘶——!” 极致的清凉感混合着刺骨的剧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剧烈抽搐。但药膏的效果立竿见影,汹涌的出血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缓,伤口边缘的皮肉开始疯狂蠕动、弥合!虽然无法瞬间痊愈,但至少暂时保住了性命,压制了伤势的恶化。
他不敢停留,咬着牙,凭借着刚才玉牌传递的模糊画面记忆,拖着残躯,踉跄着、手脚并用地朝着骸骨林深处、那个被风沙半掩的狭窄地缝爬去!
身后,血魔宗修士的呼喝声和灵力碰撞骸骨的爆裂声迅速逼近!这片骸骨林虽然巨大,但对他们这些能飞的修士来说,阻碍有限!
快!再快一点!
云御的视线已经开始模糊,失血和剧痛不断冲击着他的神经。他几乎是凭着本能,爬到了那处地缝前。地缝狭窄得仅容一人勉强挤入,深不见底,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浓重的土腥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沉淀了万载岁月的腐朽死气。
就是这里!
他毫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黑暗的缝隙,一头扎了进去!
身体在狭窄、冰冷、布满粗糙沙砾和碎骨的缝隙中向下滑落!摩擦带来的剧痛几乎让他昏厥!但失重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砰!
他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彻底一黑,差点直接昏死过去。
上方,血魔宗修士的声音和遁光已经追到了地缝边缘!
“他钻进去了!”
“好浓的死气!这下面是什么鬼地方?”
“管他什么鬼地方!下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为首的筑基后期修士厉声喝道,声音带着一丝忌惮,但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命令。
几道血影毫不犹豫,紧跟着钻入了狭窄的地缝!
云御强撑着最后的意识,挣扎着想要爬起。这里似乎是一个不大的地下空间,空气污浊粘稠,弥漫着浓重的腐朽味道。他看不清周围,只有上方地缝入口透下的极其微弱的天光,勾勒出一些模糊的、巨大扭曲的轮廓,像是…某种巨大生物的化石骨架?
追兵下来了!滑落声近在咫尺!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他身受重伤,灵力几近枯竭,血脉之力失控后的反噬如同跗骨之蛆,蚕食着他的意志和体力。而追兵,是全盛状态的血魔宗精锐!
他背靠着一块冰冷、布满孔洞的巨大物体(似乎是某种巨兽的肋骨化石),右手颤抖着,摸索着握住了背后的无光刀柄。冰冷的触感传来一丝微弱的力量感。就算死,也要拖几个垫背!
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的刹那——
嗡!!!
他怀中,那块紧贴胸口的墨玉牌,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剧烈震动!这一次,不再是冰冷的意念,而是一股沛然莫御、古老苍茫的力量洪流!
漆黑如墨的玉牌表面,那个深刻的“澈”字,骤然亮起刺目的暗金色光芒!光芒如同有生命般流淌,瞬间覆盖了整个玉牌!一股无法形容的、仿佛来自洪荒初开、万物寂灭的磅礴意志,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被惊醒,轰然降临!
整个狭小的地下空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彻底凝固!
上方狭窄的地缝入口,那几道刚刚滑落下来、正欲扑向云御的血魔宗修士身影,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瞬间僵直在半空!他们脸上的狞笑、眼中的杀意、甚至身上翻涌的血煞灵力,都如同被冻结的琥珀,凝固在脸上!
为首那名筑基后期修士,眼中瞬间被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填满!他手中的血色长弓甚至还在散发着微光,却连一丝一毫都无法动弹!他感觉自己渺小得如同尘埃,被一股至高无上的意志彻底锁定、镇压!
“不…不可能…” 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气音,连思维都仿佛被冻结了!
这股力量…超越了筑基!超越了金丹!甚至…让他想到了宗门深处那些闭关不出的元婴老怪!不!比那更古老!更苍茫!更…充满死寂!
墨玉牌的光芒越来越盛!那个“澈”字仿佛活了过来,暗金色的光芒流淌着,散发出一种君临天下、却又带着无尽悲怆与恨意的气息!
紧接着,一股无形的、肉眼可见的暗金色波纹,以墨玉牌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猛地扩散开来!
波纹扫过那几名被定身的血魔宗修士。
噗!噗!噗!噗!
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碾过!没有任何抵抗,没有任何声响!那几名血魔宗修士,包括那名筑基后期的领头者,身体如同沙堡般,瞬间崩溃、瓦解!化作最细微的、带着浓郁血煞气息的粉尘!他们的血肉、骨骼、魂魄、连同身上的法器和储物袋,都在那暗金波纹扫过的瞬间,彻底湮灭!仿佛从未存在过!
原地,只留下几缕迅速消散的血腥味,证明着他们曾经的存在。
暗金色的波纹继续扩散,扫过整个狭小的地下空间,扫过那些巨大扭曲的化石骨架,最终缓缓消散。墨玉牌上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恢复成之前那冰冷漆黑的模样,只是那个“澈”字,似乎变得更加幽深了一些。
整个空间,死寂得如同坟墓。
云御背靠着巨大的化石肋骨,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冷汗如同小溪般从额头滚落。他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那恐怖的、如同神罚般的力量!那瞬间将筑基修士化为齑粉的毁灭!这一切,都源自他怀中这块冰冷的玉牌?
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那个“澈”,他到底是谁?!
劫后余生的巨大冲击,混合着对玉牌力量的恐惧和震撼,让他本就虚弱的身体和精神彻底透支。紧绷的弦骤然断裂,眼前一黑,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朝着无边的黑暗深渊沉沦下去…
冰冷…粘稠…窒息…
熟悉的黑暗和冰冷再次包裹了云御的意识。但这一次,不再是破碎模糊的画面,而是…一种身临其境的坠落感。
他感觉自己坠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冰冷的液体中。恶臭!难以形容的恶臭!混合着浓烈的草药腥气、毒虫尸体腐败的甜腻、还有无数怨魂精血被强行熬炼出的邪异气息,疯狂地灌入他的口鼻!
蛊池!万毒噬魂蛊池!
剧痛!无法形容的剧痛!从丹田深处、从四肢断裂处传来!不是他的身体在痛,而是他的灵魂在感知着这具残破躯体的痛苦!他“感觉”到自己被削去了四肢,剜去了双眼,像一块腐烂的木头,浸泡在这污秽的池水中!无数细小的、冰冷的、带着贪婪口器的东西,正在他的丹田、在他的断肢创口处疯狂地啃噬、钻探!
控身蛊!它们在嗡鸣!在响应着池外某个存在的冰冷意志!
不!不要!云御的灵魂在无声地嘶吼!这痛苦,这绝望,这被彻底剥夺、被永恒奴役的感觉,比死亡恐怖万倍!
就在这时,一丝微弱的光线,从极高处的缝隙透下。
一个身影,出现在蛊池边缘。戴着半张玄铁面具,露出的薄唇勾着残忍而愉悦的弧度。
墨衍!
“云长老,”那金属摩擦般沙哑的声音响起,带着居高临下的优雅嘲弄,“这‘百足蚀心蛊’的滋味,可还受用?”
“眼为心窗…这浊世红尘,这佳人笑靥,你这污秽残躯,多看一分,都是亵渎。本座替你…剜了这累赘。”
冰冷的话语如同魔咒!紧接着,是眼球被活生生刺穿的极致痛楚!灵魂被撕裂般的惨嚎!
黑暗!永恒的黑暗!
但痛苦并未结束。幻境在继续。
他“感觉”到自己的残躯被无形的控身蛊丝线粗暴地提起,拖行过冰冷的地面,摩擦着腐肉和伤口…然后,被吊在了一个喧闹无比、灯火通明的大殿半空!
下方,是无数道投射上来的、带着好奇、鄙夷、兴奋的目光!丝竹管弦吹奏着刺耳的喜庆旋律!
“恭贺墨衍少主大喜!”
大红喜袍的身影,就在眼前!墨衍!他脸上带着掌控一切的残忍笑容!
而在墨衍身边,是另一个刺目的红!凤冠霞帔,盖着厚重的红盖头!
青萝!是他的青萝!
冰冷的蛊丝操控着他仅存的右臂,僵硬地、如同献祭般,将盛满合卺酒的玉杯,递向墨衍的唇边!
“叮铃铃…” 金铃的脆响如同催命符!
盖头下,一个清甜温软、却陌生得让他灵魂颤栗的女声响起:
“夫君…该饮交杯了。”
轰——!!!
灵魂被彻底碾碎的剧痛和绝望!
墨衍那冰冷沙哑、带着无尽恶意的宣告,如同最后的丧钟:
“听见了吗?我的死侍…他也在恭贺我们呢。恭贺…我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画面猛地破碎、重组!
不再是蛊池,不再是婚宴。
这是一间光线幽暗、布置奢华的静室。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甜腻的熏香,掩盖不住一丝血腥。
一个女子躺在巨大的、铺着暗色兽皮的床榻上。她极其美丽,却苍白虚弱到了极点,汗水浸透了额前的碎发,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痛苦和…一丝强行维持的、即将崩溃的清醒。她的腹部高高隆起,剧烈的宫缩让她浑身痉挛。
是青萝!序章中那个被迷情蛊扭曲了心智、嫁给了仇敌的女子!
而在床榻边,站着的正是墨衍!他依旧穿着华贵的暗紫锦袍,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病态的、混合着残忍与兴奋的扭曲笑容。他手中,端着一个玉杯,里面是琥珀色的液体——醉仙酿!
“喝下去,萝儿。”墨衍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作呕的温柔,强行将杯中的酒液灌入青萝因剧痛而紧咬的唇齿间,“喝了就不痛了…乖…把这个‘孽种’生下来…我们的‘女儿’…”
“呃…不…不要…”青萝痛苦地摇头,眼神在剧痛和醉仙酿的效力下剧烈挣扎,迷情蛊的粉色光芒在她眼底明灭不定,但一股源自灵魂深处、对眼前之人的刻骨恨意,正在艰难地冲破蛊虫的束缚,“墨…衍…畜…生…”
“呵,还有力气骂人?”墨衍的笑容更加扭曲,手指用力掐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咽下更多的酒液,“别急,等你生下她…我会让你好好‘休息’的…”
剧烈的疼痛再次袭来,青萝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剧烈地弓起!
“哇——!”
伴随着一声微弱却清晰的婴儿啼哭,一个新的生命降临在这充满罪恶的房间。
墨衍脸上的兴奋达到了顶点!他看也不看那个浑身沾满血污、正在微弱啼哭的女婴,目光死死锁定在刚刚经历分娩剧痛、虚弱到了极点的青萝脸上。
青萝的眼神,在婴儿啼哭声和分娩剧痛的双重冲击下,迷情蛊的粉色光芒如同风中残烛,剧烈地闪烁了几下,骤然熄灭!
清明!彻底的、冰冷的、带着刻骨恨意和绝望的清明,瞬间取代了所有的迷茫和挣扎!
她看清了床边站着的、带着扭曲笑容的墨衍!
她看清了旁边襁褓中那个带着仇敌血脉的、正在啼哭的“孽种”!
她想起了被蛊虫扭曲的爱恋!想起了被强迫的婚姻!想起了被削成人彘、炼成死侍的道侣云澈!
“啊——!!!”一声撕心裂肺、仿佛灵魂都被撕裂的尖嚎从青萝喉咙里爆发出来!那不是疼痛,是比分娩更甚万倍的、源自灵魂的绝望和恨意!她猛地抬起手,指甲如同利爪,带着最后一丝生命的力量,狠狠抓向墨衍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贱人!”墨衍脸上的笑容瞬间化为暴戾的狰狞!他反手一巴掌,狠狠抽在青萝的脸上!
啪!
清脆的响声在静室中回荡。青萝的头被抽得狠狠撞在冰冷的床柱上,鲜血瞬间从额角和嘴角涌出!本就虚弱的身体如同破碎的布偶,软软地瘫倒下去。
墨衍嫌恶地甩了甩手,仿佛沾上了什么脏东西。他俯下身,看着青萝涣散却依旧燃烧着无尽恨意的眼睛,声音冰冷如同九幽寒风:
“清醒了?很好。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然后…带着这份清醒和恨意,去死吧。”
他伸出手指,指尖缭绕着浓郁到化不开的黑气,带着令人心悸的阴冷和死寂,缓缓点向青萝的眉心!
“放心,你的身体…我会好好‘保存’的。毕竟,这么完美的‘蛊母’躯壳,可不多见…”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期待。
“不…澈…”青萝涣散的瞳孔中,倒映着那越来越近的、带着死亡气息的手指,一滴混合着血泪的清泪,从眼角缓缓滑落。
就在墨衍指尖即将触及青萝眉心的刹那——
嗡!!!
云御的意识猛地从这绝望恐怖的幻境中被狠狠弹了出来!
“嗬——!”
他如同溺水获救般,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瞬间睁开了眼睛!
眼前依旧是那个狭小、冰冷、弥漫着腐朽死气的地下空间。他依旧背靠着巨大的化石肋骨,左肩的伤口在玉髓续骨膏的作用下已经止血结痂,但剧痛依旧。冷汗浸透了他的衣衫,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炸开!
刚才…那是什么?!
青萝的清醒!分娩的剧痛!墨衍的残忍!那带着无尽死寂和恶意点向她眉心的手指!还有…那个刚刚出生、在血污中微弱啼哭的女婴…
那就是墨琴?!墨衍和青萝的“女儿”?!
不!青萝最后那声“澈”…那滴血泪…她清醒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认清了仇敌,想起了爱人!却只能带着无尽的恨意和绝望,看着自己的“女儿”出生,然后被墨衍亲手…炼成蛊母?!
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寒意和滔天的怒火,如同冰与火的狂潮,瞬间席卷了云御的全身!比他自己被追杀、被重伤的愤怒更甚!那是源自血脉深处、对那个承受了所有苦难的“云澈”的共鸣!是对青萝悲惨命运的感同身受!是对墨衍那恶魔行径的刻骨恨意!
“墨衍…”云御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喉咙里发出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双眼因为充血和极致的恨意而变得一片赤红!皮肤下,那些暗红色的血色纹路再次不受控制地浮现出来,散发出妖异的光芒,一股冰冷狂暴的力量在体内疯狂奔涌!
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和警惕的猫叫声,突然从地下空间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云御猛地转头,赤红的双眼如同探照灯般射向声音来源!
在几具巨大化石骨架交错形成的阴影角落里,一团小小的、雪白的身影蜷缩在那里。雪白的皮毛上沾满了尘土和暗红的血污,一条后腿不自然地扭曲着,显然是被重物砸断。正是墨琴那只通体雪白、眼瞳暗金的名叫“金瞳”的猫儿!
它怎么在这里?!它不是在矿洞塌方时被落石压住了吗?难道…是跟着墨琴?还是自己逃出来的?
金瞳显然也看到了云御,那双暗金色的瞳孔在昏暗中闪烁着警惕和痛苦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咕噜”声,身体因为剧痛而微微颤抖,却依旧强撑着试图站起。
云御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金瞳身上。赤红的瞳孔中,冰冷狂暴的杀意和刚刚从幻境中带出的滔天恨意交织翻涌!墨琴的猫…墨衍“女儿”的宠物…血魔宗的爪牙…
杀了它!撕碎它!
这个念头如同毒藤般疯狂滋生!皮肤下的血色纹路光芒更盛!无光刀似乎感应到了主人的杀意,在背后的刀鞘中发出兴奋的低鸣!
他缓缓站起身,拖着依旧疼痛的左肩,一步一步,如同索命的死神,朝着角落里那团受伤的白影走去。沉重的脚步声在死寂的空间里回荡。
金瞳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浑身雪白的毛发瞬间炸起!它挣扎着想要后退,但断腿的剧痛让它无法移动,只能发出更加凄厉尖锐的警告嘶鸣!
就在云御布满血色纹路的手,即将抓住金瞳那纤细脖颈的瞬间——
金瞳那双暗金色的瞳孔,猛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如同两轮小小的金色太阳!那光芒并非攻击,而是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瞬间刺入云御赤红的双眼!
嗡!
云御的动作猛地僵住!
在金瞳那双暗金色瞳孔的注视下,他眼中狂暴的杀意和血色瞬间如同潮水般褪去!赤红的双眼恢复了清明!他“看”到的不再是一只受伤的白猫,而是…一团复杂的、交织着的光!
在猫儿小小的身躯上,竟然笼罩着两层截然不同、相互纠缠的封印!
最外层,是一圈粘稠、冰冷、散发着浓郁不祥黑气的封印!那黑气的源头,带着墨衍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这层封印如同沉重的枷锁,死死缠绕着金瞳的灵性,散发着压制和禁锢的恶意!
而在那层黑色封印之下,紧贴着金瞳身体的,是另一层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散发着淡淡清冷月华光芒的封印!这层月华封印的气息…云御瞬间认了出来!是青萝!是幻境中那个在生命最后时刻恢复清醒、流下血泪的青萝的气息!
这月华封印,如同母亲最温柔的怀抱,死死守护着金瞳最核心的一点灵性,顽强地抵抗着外层墨衍那充满恶意的黑色封印的侵蚀!两种力量在金瞳小小的身体里无声地对抗、消磨!
金瞳暗金色的瞳孔中,充满了痛苦和挣扎,看向云御的眼神,不再是单纯的警惕和敌意,而是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哀求和希冀?
云御伸出的手,僵在半空。冰冷的杀意如同潮水般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这猫…不是墨衍的爪牙?它身上…有青萝留下的守护封印?它在…求救?
就在他心神剧震、僵立原地的瞬间——
“轰隆——!!!”
上方,白骨荒原的大地,再次传来一声沉闷到令人心悸的恐怖巨响!比矿洞塌方时更加猛烈!仿佛整个荒原都在痛苦地呻吟!
紧接着,一股无法形容的、混合着硫磺、血腥、腐烂以及无尽毁灭欲望的恐怖威压,如同苏醒的远古魔神,瞬间笼罩了整片白骨荒原!威压之强,穿透了厚厚的岩层,狠狠压在了身处地下的云御心头!让他瞬间窒息!
吼——!!!
一声充满了无尽饥饿与暴虐的嘶吼,仿佛从九幽地狱的最深处传来,穿透大地,响彻整个荒原!那是矿洞深处那头被惊醒的恐怖凶兽!它…彻底破封而出了!
致命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再次缠绕上云御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