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子·道应训》曾记载一说,“夫物盛而衰,乐极则悲。”
大意是,快乐到顶点转而发生悲哀的事情(或情绪)。
今天,想浅谈一个成语:乐极生悲。源于最近我时常会沉浸在幸福里,当感受到达一个顶峰便会掉下眼泪。
我反复琢磨眼泪(悲伤)背后的真相,发现我是如此恐惧分离,每当我向幸福靠近一些,甚至像婴儿一样赤诚地拥抱我的爱人和幸福,脑海便产生“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合久必分”的词汇。
而我对此最初的理解,是源于我所看见的两对恩爱夫妇的起起落落,离离合合,他们的故事,一个代表着「生离」,一个则代表着「死别」。
有一对夫妇非常恩爱,从恋爱到共同生活的日子里,一直都是夫唱妇随,他要到残酷的社会去战斗,占领一席之地,她奉陪到底;他要回归田园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她戴起草帽。
可有一天,男人被陷害进了牢狱,我看着那几年,女人消瘦了不少,原本饱满的精神像泄了气的球儿,细纹爬上了眼角。我依稀地记得,那段时光的她总是对着一个方向发呆,温和的脾气长了棱角,不爱见人,见面了也会唠唠地提起他的事儿。
可上有老下有小,陷害的事情也不能就此罢休,夜晚未来临之际,只能坚强与理智地面对一切。可当夜晚来了,泪痕,是盖不住的呀。那段时光,人人都有各自人生里的重中之重,身不由己,去监狱看男人的人逐年减少,只有女人,守候如初..
再到后来,男人被判无罪释放,女人像往常一样,洗菜做饭,男人进门那一刻,女人笑靥如花。
另一对夫妇相亲相爱了快40多年,男人在外属于镇里颇有人缘的乡村干部,女人基本在家打理家庭,院子里承载着他们的年年月月,欢声笑语。到了后来,从爱的结晶到儿孙满堂,从黑发到两鬓微白,从家里走到巷子,他一直牵着她的手,她乐于躲在他的身后,也乐于和大家分享他的担当和疼爱,你看着六十多岁的她笑起来的样子像极了少女纯真的模样。
后来,男人古稀之年办了寿宴,当晚喝得特别开怀,兴高采烈之际,我看见女人轻轻地拉着他的衣袖,她是担心呀,担心他心脏受不了。那晚,在全场的起哄下,男人高兴得把女人搂到他的怀里亲了额头,老夫老妻难得腻歪了一下。
再后来,过了不到一年,男人就去世了,听说是心脏病。
那天葬礼,女人泣不成声,一次又一次差点昏厥。出殡的那一刻,她抱着棺材撕心裂肺,“你带着我一起走吧”,全部的人都为之动容..
这两对夫妇,在有生之年同样遇见了真正的爱情,可当初有多么的相爱、契合、密不可分,离别时候,就有多么的不舍、疼痛,甚至丢掉神采。
关系是把双刃剑,有光的地方一定有黑影,有快乐的地方也离不开悲伤。令我感到惊奇的是,他们所呈现那真正的爱,并不是一种依附的畸形关系,而是长年累月的身心合一,是彼此交付和依赖,是长期主义下的爱与陪伴,所产生一条胜过血缘关系的无形脐带。
乐极之所以会生悲,我后来的理解是:当你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便真正拥有了「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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